想了想,完颜绰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完颜绪,说到底,这差事是完颜绪主动争取来的,办得好倒没什么,如果办得不好,这件事恐怕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毕竟朝廷内外,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对皇长孙的威信也不利,完颜绰的意思是,不管之前完颜绪是怎么想的,现在也该转换一下思路,放低身段,集合一切可能的救灾力量,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忽鲁,我认为你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应该去做。”
完颜绪不甚明白。“什么?”
完颜绰小大人样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忽鲁,你名下不是有私产吗?”
“有两座酒楼,一个绸缎庄子。”完颜绪倒也没隐瞒,一并招了:“都是些小本生意,这两年才开始运营的,还没来得及赚钱。”
完颜绰相信,毕竟以完颜绪皇长孙的身份背景,不缺钱花,经商也并不是他的主业,开酒楼应该也是为了更好的跟中都的宗室贵胄们联络感情吧。
“虽然现在时辰不早了,但我还是想见见那几位管理你名下私产的掌柜们。”
完颜绪并没有拒绝,反倒是很感兴趣地询问道:“怎么了吗?”
“忽鲁,我建议你在离开中都之前,号召中都城的宗室贵胄和商贾豪强们捐款,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小觑。为了更好的做表率,你名下的私产恐怕得先大出血一番,不然难以服众。”
完颜绪低头沉思。
“两座酒楼,一个绸缎庄子,按最低标准,一家至少捐银五百两……”完颜绪话还没说完,完颜承晖率先一声惊呼,对完颜绰如此狮子大开口感到咋舌。纹银五百两,对皇长孙完颜绪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也差不多是酒楼一个月的盈利了,完颜承晖虽然也是宗室子弟,生活优渥,但是从小被教导做人必须艰苦朴素,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未大手笔地花过钱,相比之下,完颜绰真不愧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开口就是五百两纹银,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说到底,完颜绰小小年纪,却能依稀看出几分日后挥金如土的浪荡行径,荣王殿下对世子爷有多骄纵,由此可见一斑。
完颜绰倒是一脸平静,平静地看了完颜承晖一眼,继续陈述道:“另外,安排一队人马,专门负责管理捐款的事宜,以店铺名登记造册,确保每一笔银两都记录在案。”
想法倒是很好,但是完颜承晖担心,就算有了皇长孙殿下带头捐银,其它店铺也不会乖乖跟进,特别是那些大商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背后都有皇亲国戚为倚靠,想让他们乖乖掏钱出来,难!
这一点完颜绰早就想到了,他提出的解决办法听起来也很不靠谱:“告诉这些大商铺的掌柜,让他们带头捐银,遵照皇长孙殿下的标准,最低五百两,有了这些大商铺带头表率,其它中小商铺才会乖乖跟进,至于平民百姓,不用强制要求,行善随缘,量力而行,等银钱物品都收整之后,大商铺捐助的五百两纹银会全数退还。”
“全数退还?”完颜承晖忍不住惊呼,费心费力地搞这么多事出来,最后竟然还要把收到手的银两全数退还,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他搞不懂完颜绰到底想做什么了。
“都说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完颜绰这样做虽然很麻烦,但却是最稳妥的筹款办法了,至于最后能筹到多少,完颜绰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至于收了又退的五百两纹银,权且当做给完颜绪试水,顺便间接告诉了全天下,黄河水患严重,皇长孙殿下苦民所苦,忧民所忧,以身作则,为了筹款赈灾,劳心劳力,其他宗室贵胄们待在中都吃香的,喝辣的,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只顾煽风点火,说风凉话了。
稍微细想一下,完颜绪就体察到了完颜绰的良苦用心,这是在堵某些有心人好事者的嘴,筹款赈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完颜绪重任在肩,旁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有心人等着看他的笑话,稍有不慎,指不定连个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弹劾上告,到时候,赈灾不力,天子震怒,皇长孙轻则挨一顿痛骂,重则被革职查办,如果再有官员落井下石,完颜绪大好的前途也差不多毁了,完颜绰提议号召中都百姓们捐款捐物,就是提醒那些蠢蠢欲动的好事者们,这差事儿不好办!敢有多嘴多舌者,先审视下自己,旁的不说,先比照皇长孙殿下捐款捐物,帮助灾区人民渡过难关再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