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绰小心观察着金国国主的表情,见他确实没有生气,这才开口说道:“皇爷爷,孙儿的下联就是,新春雷未动,擂三通鼓,代天地扬威。”
金国国主闻言爽朗大笑出声,心情很是开怀,这个满都啊!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他们女真族男儿的豪气干云,不错!不错!
“你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小聪明倒是不少。”金国国主对完颜绰本就宠爱有加,因而这些卖弄聪明的举动也就显得无伤大雅,甚至是更加天真可爱了。“罢了罢了,今儿就算你过关吧,不过你且记得,日后读书可不能这般偷奸耍滑!”
完颜绰心知躲过一劫,赶忙跪下谢恩:“多谢皇爷爷指教,孙儿知晓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完颜绪和完颜绰也不敢再惦记着中途开溜了,耐着性子乖乖坐在座位上,一直等到宴会结束。
新春佳节,国泰民安,看着底下儿孙满堂,金国国主很高兴,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再加上一旁的太子和荣王不断劝酒,宴会结束之后,金国国主已经喝得是酩酊大醉,被元妃搀扶着回了后宫。
众宗室贵胄们也跟着散了,完颜绪将完颜绰送回到完颜洪熙身旁,临走前还不忘告诫自己的手足兄弟道:“知道你这几天书读得烦了,明儿我去荣王府接你,带你去玩儿。”
完颜绰闻言,一双大眼睛马上就亮了,忽闪忽闪的。“忽鲁,你没骗人?”
完颜绪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完颜洪熙板起脸来训斥,但他心里知道,自己在完颜绰这儿根本就没有慈父的威严,完颜绰根本就不怕他。“不是说明年考经童的吗?像你这般贪玩胡闹,要是考不过,可不要又来哭鼻子。”
经童是金国科举考试最低的一级,只有十三岁以下的稚子孩童可以参考,平民百姓常常以此来考测自己家的孩子是否是读书的料,总得来说,难度不算大。
完颜绰撇撇嘴,没有说话,心里很不以为然。
“六王叔,满都还小呢,别把他管得太紧。”完颜绪在旁忍不住帮弟弟说话:“再说了,教学的先生们都夸满都聪明伶俐,考个经童肯定没问题。”
皇长孙殿下都这么说了,完颜洪熙还能再说什么呢,心里不由得叹气,绰儿这般贪玩胡闹,全是父皇母妃,还有这些个宗室子弟们给惯的。
完颜绪上个月刚举行了冠礼,已然成年,他是太子嫡长子,日后太子继位,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金国国主有心想要历练他,给他派了一个大兴府府尹的职务,相当于管理整个中都的百姓了,责任不可谓不重。
完颜绰还以为,完颜绪新官上任,各种事务的交接处理工作都要稳步进行,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谁知道竟然还有闲工夫带自己出去玩儿,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满都,明天见。”说完,还不忘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狠狠揉了一把完颜绰的脑袋,然后,再向完颜洪熙行礼道:“六王叔,那我就先走了。”
等完颜绪人都走远了,完颜洪熙才带着完颜绰回府。
刚一入府,完颜洪熙就向完颜绰嘱咐道:“绰儿,快去给你母亲请安吧,今儿一早就进宫了,这么晚才回来,她一定很挂念你。”
完颜绰点头答应,转身跑开了。
根本不用奴婢们带路,完颜绰径直跑去了母亲栖身的小屋,最外面是一道篱笆强,围着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不过是寻常乡下百姓的居屋。
“母亲,孩儿来给您请安了。”
一边说话,完颜绰一边推门而入,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断坐在破旧的木桌前,姿容秀美,不施粉黛,身上穿的虽是粗衣布衫,却另有一股高洁淡雅之气。
这位王妃,自然就是完颜绰的母亲,楼心月了。根据原著记载:楼心月本是江南武学世家楼家的小女儿,出身不俗,后来又远赴江湖八大门派之一的慧蘅宫拜师学艺,学成之后跟着三位师姐一起闯荡江湖,惩凶除恶,留下了不少美谈,一时间,“慧蘅四美”声名大振,引得多少江湖侠客们趋之若鹜,只为了能有幸一睹美人芳容。
楼心月的武艺虽说不上绝世无双,但毕竟从小习武,又师出名门,要对付一般宵小也是绰绰有余,当年,完颜洪熙乔装打扮,带着三五仆从游历天下,偶然遇见了这位气质温婉的江南女子,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从此开始了漫漫追妻路。
完颜洪熙为人风流倜傥,楼心月美艳动人,两人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宋人对金人素来有偏见,特别是一众江湖豪杰,对完颜氏一族更是提之就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俗话说好事多磨,完颜洪熙和楼心月正是如此。完颜洪熙金国宗室贵胄的身份刚一被揭穿,就有别有用心的好事者说他此行南下的目的不纯,恐是要对宋国不利,说的人多了,口耳相传,谎言也就被越来越多的人不断美化完善,当此之时,中原的江湖豪杰们应声而动,群起而攻之,完颜洪熙差点儿就死在宋朝境内,楼心月力保完颜洪熙脱逃,被家族除名,又被师门追杀,为了能跟完颜洪熙在一起,楼心月不惜自废武功,断了恩师数十年的教导,落得一个水性杨花、不知自爱的骂名。
当初看原著,完颜绰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楼心月这女孩傻得可怜,如今他们有一世mǔ_zǐ 缘分,完颜绰能更好地了解这个女人,为了一个所谓的良人,远离父母双亲,背叛师门教诲,真的值得吗?如果楼心月不觉得后悔,为何又不愿意跟完颜洪熙一样享王府的荣华富贵,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呢?可如果后悔的话,为什么又不干干脆脆地离开呢?
女人啊!真是个分外矛盾的生物。
“绰儿……”看到爱子,楼心月难得没露出开心的笑颜,一把拉了他的手,略带愁苦地说道:“绰儿,快过来,娘亲有事要与你说。”
完颜绰心里咯噔一声,情知大事不妙。
“绰儿你可想学武?”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不带你这么捉弄人的!
完颜绰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他才不要跟那群神经病扯上关系:“娘亲,孩儿不想习武!”
楼心月似是没想到儿子会这般干脆地拒绝,一时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