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偌贤冰冷的甩开她手臂,沉声问道:“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咳血了吧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安笙三言两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第一次,已经记不得了;告诉你就不用死了吗”白偌贤被她气的险些吐血,脸色更是难看,低吼了声:“安笙,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安笙微扬着下巴看他,明眸坦荡清澈,低笑问道:“师父,你能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吗”在这个世界上,她所有的亲人恨不得天死,她爱的人爱着别的女人,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师父,却一次又一次利用她。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反而是种解脱。白偌贤深深的凝望着她,眸光凝重忧伤,他缓缓蹲身,半跪在她面前。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护在掌心,声音低沉而沙哑:“安笙,你可以为了师父活下去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师父仅剩的希望”安笙凤眸微眯,眼前逐渐模糊。希望威胁君修冥的希望,还是杀他的希望她的师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师父了而安笙也不再是以前的安笙了白偌贤长叹了一口气,叮嘱道:“无霜花以后你断然不能再碰了,我已经开了药为你调养,一年半载,只要你配合用药,身子也会逐渐康复。”安笙淡然的点了点头:“嗯,师父,宁王最近有动静吗”白偌贤写了药方递给半斤,回过头看向她:“怎么想起来了问这个”安笙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淡声道:“清妍腹中的孩子不就是他的筹码吗”白偌贤眼眸里浮上了雾霾:“这是他们的事,毕竟还有太后娘娘做主。”闻言,安笙一笑:“是啊,师父只怕早料到了这个孩子,太后娘娘也势在必得吧。”白偌贤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先养好身子重要。”安笙也不愿再追问:“嗯,师父回吧,我倦了。”白偌贤起了身,给她理了理被褥,转身又对半斤交代了不少的事,而后才离开。而另一端,长乐宫内,也就是清妍册封之后新的居所,君宁正说着她腹中胎儿的事,一般没什么事,他也不会贸然找她。只是这一次,是她托人来找的他,并且还要了七石散。清妍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品着茶,至有孕之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瞬间逆转。因此她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平安的生下来,扶上皇位,如此才能复国。君宁却还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一心只想着用她来掌控君修冥,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也甚为满意。心里还自以为是因为清妍,所以君修冥才迟迟未有对他动手。总之两人各怀鬼胎。清妍细细端详着自己十指蔻丹,声音柔软的问道:“王爷,您带的七石散呢”君宁将怀里的瓷瓶放在了桌上,而后才道:“本王很想知道,你要这个做什么七石散可不同于其他毒药,这很危险,只要稍稍沾到皮肤,也能渗入体内,蔓延至五脏六腑。”清妍妩媚的一笑,笑容里尽显狠戾:“我自然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选了七石散这样好用的东西,如此她也能死的更快。”君宁想了想,唇角同样是一抹极具危险的笑:“贤妃”清妍将桌上的瓶子放在了手里,沉声道:“除了她,谁还有这个能耐”君宁却起了身,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还真是最毒妇人心”清妍抬眼看着他的眼睛,浅然的笑着:“彼此彼此。王爷天色已晚,该走了,我这长乐宫中如今可处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你好好养胎,本王希望你生的是男胎,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君宁说了句,便拂袖从窗户离开了。清妍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腹部,一个野种,有朝一日却将是北盛的主宰,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由得感到愉快。此时,菀宁宫中。君修冥正陪在安笙身边,寸步不离,这一月以来,她是第一次见他。犹犹豫豫半晌,本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知道的太多,对她未必是件好事。至少,他到现在也没摸清她与白偌贤究竟是什么关系而白偌贤的存在又是想要得到什么软榻之上,安笙的头枕在君修冥的膝上,沉默不语。这几个月以来,她的话越来越少了。但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能像现在这样拥着她,君修冥此心足以。君修冥温笑询问:“丫头在想什么”安笙淡声回道,长睫低敛着,眸光涣散一片:“想你,信吗”君修冥眸底含笑,低头轻啄了下她唇片:“当然信,朕是你的男人。”安笙微愣,抬起眼帘,静静凝望着他。而清澈的明眸中,却没有他的倒影。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眼神变得空洞,空洞的让人害怕。片刻的凝望后,安笙辗转身形,将头从他膝上转移到柔软的枕榻上:“再有几个月皇贵妃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皇上应该多陪陪他们mǔ_zǐ 才是,何必整夜耗在妾身这里。”“丫头这话好酸呢。”君修冥笑意不变,将她柔软的身体扯入怀中,与她一同滚到在龙榻上。鼻端萦绕着她幽幽体香,身下不由得有了反应。安笙背对着他,若有似无的轻叹着。君修冥板过她的身体,低头静静凝视着她,深眸中燃烧起一簇簇火焰:“丫头若不喜欢清妍的孩子,那你给朕生一个好不好朕给他取了一个乳名叫无忧。朕一定会好好教养他,让他做太子,继承北盛皇朝的江山。”“无忧”安笙低念着这个名字,无忧无虑,多好的名字啊。她的脑海间一片混乱,而他的吻却已经落了下来,在她柔软的唇片上辗转。安笙早已麻木了,任由他的动作,自己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就这样躺在他的身下。这一刻,她厌恶他的触碰,甚至感到恶心,或许,她就不应该见他,心里还奢求他会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句谎言。到最后不过是自欺欺人。翌日。安笙醒来,竟然已是午后艳阳高照时,身旁一片温凉。半斤伺候安笙起身,当看到她颈间残留的吻痕时,不由得掩唇低笑。安笙有些尴尬的别开眼帘,淡声问道:“已是晌午了,怎么不唤我起床呢。”半斤低笑回道:“皇上上朝前特意吩咐奴婢不要饶了主子休息,奴婢自然是不敢的。”安笙坐在铜镜前梳妆,忽而又道:“半斤,今日的落子汤没有备下吗”半斤微愣片刻,而后回道:“皇上倒是没吩咐,只说了句:娘娘不喜药味,不喝也罢。”药喝了大半年不见效,毕竟是药三分毒,君修冥也不愿安笙再喝。每次见她蹙眉喝药的模样,他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安笙淡淡道:“去备一份端来吧,我想喝。”半斤应着,躬身缓缓褪了出去:“是。”喝过汤药,安笙便坐在窗前剪花枝,乍暖还寒的春,黄色迎春花争相开放。瓶中插着一簇刚采摘的迎春,安笙手握银色剪刀,低眸专注的修剪,丝毫没有留意到殿外的躁动。“奴婢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半斤屈膝跪拜,挡在了清妍面前,阻挡住她的去路。清妍冷扫了她一样,淡哼道:“半斤姑姑起身吧,本宫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去通禀你家主子,就说本宫来了,让她出来迎接。”后宫历来等级深严,皇贵妃之位在众妃之上,按位份,安笙是该出来跪拜迎接。半斤依旧跪在她面前,匍匐道:“回禀皇贵妃娘娘,我家主子昨夜服侍皇上辛苦,仍未起身。皇上口谕,闲杂人等不得惊扰娘娘歇息。”若不提起此事还好,提及安笙侍寝,更是刺痛了清妍。她单手托着凸起的肚子,冷挑绣眉,厉声道:“放肆,本宫也是闲杂人等吗本宫腹中怀中皇上的子嗣,你诋毁本宫便是诋毁小皇子,诋毁皇子便等同于诋毁皇上,半斤,你真是胆大包天。”见自家主子恼火,一旁司乐插话道:“大胆奴婢,还不将路让开,脑袋上的脖子难道不想要了吗”“皇贵妃娘娘啊”半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司乐一脚踢开了。清妍挺着个大肚子在司乐的搀扶下缓缓走入菀宁宫中。她时间紧迫,不得不加快行动,毕竟她好不容易甩开了司琪这颗眼中钉。殿内,安笙迎窗而立,背光修剪着花枝。这还是清妍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安笙,她真的很美,青丝如墨,肌若凝脂,双眸剪水,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空灵。别说是男人,即便是她一个女人都要心生疼爱。清妍不由得蜷起手掌,指尖深陷入皮肉,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而她打量着安笙的同时,安笙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是,她神情淡淡,轻抬眼帘,低柔一笑道:“皇贵妃大驾,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一旁司乐怒斥道:“放肆,见了皇贵妃娘娘,贤妃还不跪拜。”安笙浅然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而后,放下手中银剪,三两步来到她面前,屈膝跪拜:“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她虽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眸中一闪而过璀璨流光。清妍凸起的肚子,的确刺痛了她。清妍哼笑,由司乐搀扶着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四周打量着殿内陈设,倒也算得上古朴雅致,却远远不及长乐宫金碧辉煌。如此,清妍倒稍稍安心一些,皇上待她与自己终究是不同的。她懒散的目光最终在安笙身上停留,趾高气昂道:“贤妃快快请起,你这一跪本宫可承受不起。”安笙淡漠,一挑衣摆起身,站在了一旁。清妍眸底一片冷厉之色,面上却笑靥嫣然,温声道:“本宫早该来探望贤妃,无奈腹中皇嗣着实不让人省心,皇上又极为重视,日日千叮万嘱,连宫门都不许本宫踏出半步呢。”她的确是十分厉害的女人,专拣他人痛楚,并狠狠的用力踩下去。一旁安笙静默不语,脸色却不由得变白,甚至不敢去看清妍凸起的肚子。那凸起的肚腹中,是她心爱男人的孩子。安笙隐在衣袖下的手紧紧蜷起,指尖刺入皮肉之中,她承认,她仍做不到无动于衷。清妍的手掌一下下抚摸着肚子,又道:“既然同在宫中伺候皇上,以后本宫与你便是姐妹,等本宫的孩子出生,就认妹妹做姨娘如何”安笙微低着头,淡声回道:“皇贵妃说笑了,臣妾高攀不起。”清妍哼笑着,心道:这安若离还有些自知之明,而后又道:“妹妹何必见外,你我姐妹,以后要多走动才是。本宫听闻妹妹泡得一手好茶,不知本宫今日可有口福”安笙也不傻,她来此,绝非讨一口茶那么简单:“称不上好茶,只怕皇贵妃不会喜欢。”“妹妹过谦了,连皇上都赞不绝口,自然是极好的。”很显然,今日她若喝不到茶,只怕是不会离开了。而此时,清妍袖底的指甲盖里的七石散也已备好。惠贵妃腹中的胎儿既然能如此死,那么她安若离也不会例外。当然,这也是事后君宁才告知她的。“半斤,去准备茶具。”安笙淡声吩咐。半斤虽极是不情愿,却还是利落的将一应物件摆放上来。安笙净了手,青葱如玉的指尖一根根挑拣着嫩绿的茶枝,日出前收集的露珠,烧到七分热,冲泡出的雨前茶,茶香四溢。清妍走到了温水的炉前,趁着安笙在清洗茶具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指甲盖里的七石散放了进去,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水应该是可以了。”“嗯。”安笙淡应了一声,忙活了会才端着精致的青瓷茶盏,半跪到她身前,淡声道:“皇贵妃娘娘请用茶。”清妍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缓缓伸出手去接安笙递上来的茶盏,然而,指尖突然一滑,刚握住的杯盏便顺着指腹滑了下去。而此时,安笙的手尚未来得及收回,整杯滚烫的茶水都溅在白希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了一片。“娘娘”半斤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托起安笙被烫的红肿的手,而后者却只是微抿着唇,眉心微蹙,仅此而已。“哎呀。”清妍却一副惊愕状,慌忙问道:“贤妃妹妹有没有伤到都怪本宫一时大意,妹妹莫要怪罪姐姐才是。”她看着那烫伤,唇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安笙敛眸不语,而半斤却瞪大了一双眸子,狠狠的瞪着清妍,心中愤然想着:好一个假仁假义的皇贵妃,真该拿杯滚烫的水泼在她身上才解恨。安笙缓缓从地上站起,过长的衣袖遮住了红肿一片的手臂,淡然一笑:“烦劳皇贵妃忧心,不过被水溅了一下而已,并无大碍。”清妍假惺惺的笑,手掌轻搭上司乐手臂,在她的搀扶下,扶着凸起的肚子,缓缓起身。既然目的已达成,她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那本宫也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贤妃妹妹。”安笙再次屈膝跪拜,淡漠的声音,无波无澜:“臣妾恭送皇贵妃娘娘。”清妍离开后,半斤手忙脚乱的翻出药箱,将烫伤膏涂在安笙手背上,好在水只有七层热,否则,安笙此刻只怕要脱层皮了。半斤低头为她上药,口中却不停的嘀咕着:“这皇贵妃分明是故意来寻娘娘的麻烦,平日里看着极是温婉亲和,却没想到竟是个笑面虎。”安笙含笑不语,唇角边却含着几丝嘲弄。这后宫之中,她不犯人,却并不代表人不犯她。半斤抬头,不解的询问:“娘娘为何不躲呢凭娘娘的武功,皇贵妃这点小伎俩又怎能伤到娘娘分毫”安笙一笑,明眸中散开淡淡冷然:“她来此便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的,若没有得逞,又怎会离开。”她随意撇了眼发红的手背,却没发现其中的端倪,哼笑道:“一点小伤便将她打发,至少,我耳根清净了。”另一面,清妍乘着轿辇,摇摇晃晃的向长乐宫而去,一路之上,所见的宫女太监皆跪拜一地。她心里想着方才在菀宁宫的事,心里越发畅快。“司乐,你去怡景宫走一趟,将柳嫔给本宫叫来。”清妍突然出声吩咐。“娘娘不亲自走一趟吗”司乐试探询问,毕竟有求于人,总该放下姿态才是。清妍忽然面色一沉,厉声回道:“她一个小小的嫔位,难道还要本宫去拜见她不成。”司乐吓得不轻,再不敢多言,微一躬身后,匆匆向怡景宫而去。柳妃自从被降为嫔,为人处世更是小心谨慎,若非必要,极少走出怡景宫半步。皇贵妃的召见,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长乐宫中,清妍坐在主位之上,柳妃匍匐跪拜,礼数周全:“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柳嫔快快请起,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大礼。”清妍脸上含着笑,像模像样的虚浮一把。“后宫尊卑有别,礼数不可废。”柳妃温声回道,头微低着。心中几分忐忑,按理说,她与清妍从未有过交集,她又不被君修冥宠爱,对清妍完全够不上威胁,而清妍偏偏找上了她,其中必要蹊跷。“司乐,看座。”清妍对侍女吩咐道。“谢皇贵妃娘娘。”柳妃微微一拜后,在一旁坐了下来。两人随意闲叙几句后,清妍便直入正题,她从未将柳妃一个失了宠的嫔妃放在眼中,自然也懒得与她绕弯子。清妍是笃定只要她开口,柳妃便不敢不给的。“本宫近日时常心神不宁,心口闷慌的厉害。”清妍故作柔弱状,手掌轻抚了几下胸口。“娘娘身怀皇嗣辛苦,身子稍有不适,便牵动着皇上的心。不像臣妾,已经半载未被皇上宠幸过。”柳妃微叹。清妍一笑,还口道:“这有何难,本宫倒是可以帮柳嫔这个忙,皇上一向疼宠本宫,只要本宫开口,皇上断然不会拒绝的。”柳妃自然明白她不会如此好心,只客套回绝:“臣妾怎敢夺了娘娘的恩宠。”清妍轻笑摆手:“本宫如今身怀六甲,也服侍不了皇上,倒不如给柳嫔一个顺水人情,只不过,本宫亦有一个小小请求。”,,;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