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音茵坐上前面的车走远,礼茉才崩溃的扶着民政局的铁栏杆,“天呐,董事长性格太怪了,你要怎么跟那种人相处。”
“总有办法的,别急。”严葵从后面扶住她,想了想说,“你在民政局这么哭天喊地的,像是来奔丧的。”
礼茉瞪他,“在你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换个比喻?”
你也知道我大喜的日子啊?严葵从善如流,“像是跟年轻英俊的爱人,比如我离婚后,精神失控欲寻短见的中年大婶。”
“……”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贫了?
☆、同居
严葵老家在隔壁省,签约后一直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平常因为工作忙碌,宿舍里根本没有什么私人用品。他常穿的衣服都收拾起来,只装了一个小的行李箱。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应该能来得及。
借着相互熟悉的理由,严葵搬到了音茵位于公司附近的高级公寓里。公寓位于市中心的位置,堪称寸土寸金,安保措施相当优秀。他用钥匙打开门时,房间里空空荡荡,黑白色系家具显得整个空间十分冷淡,就像是音茵本人的模样。
太没有人情味了,严葵评价。他把带来的行李都摆进客房,见时间还早,又在屋里参观了两圈,熟悉房间的构造。音茵买的是个三室二厅的套间,有两间独立卧室,各有洗手间和浴室,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还有一间是书房,连着两个客厅,最里面是半开放的阳台和厨房,往下看能俯瞰整个城市最繁华的景象。
严葵在厨房里转了圈,整个厨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碗筷摆放的非常整齐,明显有好好使用的痕迹。打开冰箱,里面堆放着各种食材,瓜果蔬菜零食酸奶应有尽有,还有几种可以很快使用的速食产品。
“到底是给我买的,还是平常就这样?”严葵拿出一罐白瓶的钙奶,用吸管扎开喝了一口,关上冰箱门。
应该是给我买的吧,严葵叼着吸管走出厨房,认真回忆一遍得出结论——
小奏不喜欢喝乳制品。
六点过五分,银耀现任董事长,年仅二十三岁的音茵打开家门,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回来啦。”里面的客厅传出声音。
“嗯。”音茵沙哑的应下,走到里面。
“我本来想亲手给你做顿大餐出来,但是水平有限。为了保住你家厨房,只能点外卖了。”坐在饭桌前的严葵朝新婚妻子露出好看又温暖的笑容,“欢迎回来,小奏。”
在那次高层会议之前,严葵没有见过音茵,甚至这个名字也只听过几次。
但他知道音茵五年里遇到的所有事情,音茵也听过他五年里唱过的所有情歌。
他们隔着天南海北,谈了一场只有彼此知道的恋爱。
“我还以为你肯定认不出我,然后拒绝这场婚事呢。”音茵摘下围巾,搓搓冰凉的手。
严葵适时递过热水杯塞到她手里,接过她的围巾叠好挂在衣帽架上,“怎么可能,我还不想被你罚跪煤气灶。”
音茵笑了下,清瘦的脸总算泛起一丝血色,“那就跪鞭炮吧,多余的缠腰上。”
“喂喂,你这么对新婚丈夫合适吗?”严葵脑补了下全身缠满炮仗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老婆大人不能惹。
“你之前跟我说,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还以为真的处理好了。”晚餐结束,严葵跟在音茵后面走进书房,随手翻开她桌上的记事本,“张忠跟李军还是你母亲那边的人吧。”
“没骗你,主要都解决了。”音茵干咳了两声,嗓子在外面吸了冷风,涩涩地难受。她就着严葵的手喝了点蜂蜜水,整个人又暖又甜。
见严葵守在旁边跟个小狼狗似得,音茵忍不住想到五年前她刚开始听到这个人唱歌的时候。
也是又暖又甜。
十七岁那年,她的生命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塌了安宁幸福的堡垒,烧垮了公主的象牙塔。
音茵自幼没见过母亲,她曾问过父亲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他没有。父亲回答因为母亲要去照顾弟弟,等弟弟长大了她就回来了。
后来音茵知道,父母在他董事前就离婚了,因为母亲跟别人出轨,还当了别的孩子的后妈。
再后来,母亲真的回来了。
母亲出轨的男人把她抛弃,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母亲崩溃绝望,杀了新丈夫和他的女人后,在深夜里堵住卧室门,点了火要跟音茵fù_nǚ 同归于尽。
火又凶又烈,烧了不知道多久。消防员在外面砸不开门,从窗户跳进来时,只见到音茵父亲把音茵牢牢挡在身下,被身上压着的木梁砸断了背脊,手里还用毛巾捂住音茵的口鼻。
父亲过世后,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被母亲的弟弟、也就是她舅舅以监护人的名义夺走。为了不让音茵干涉公司运作,舅舅还把她送到国外读书,甚至想在音茵留学期间试图了断她的性命。
在音茵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她无意中以‘待风奏’的id进入某个直播间,听到严葵的声音。
“我给你唱歌吧,”那个时候,严葵用最鲜活的声音说,“我每天都给你唱歌。”
一唱就是五年,给了音茵活下去的期盼。
“他们急着让我结婚,除了想保全公司名声外,也怕我跟其他财团联姻削弱股东势力。”音茵这些年尔虞我诈,已经能轻易看透几位董事的阴谋。她翻开日程表,看着满满当当的行程,丢出个四个字评价,“困兽之斗。”
她根本不需要依赖谁。
严葵不太懂商场上你来我往的事情,他扫了眼密密麻麻的日常,轻声嘱咐,“别太辛苦。”
更正,她要依赖的人已经来到身边了。
“辛苦的应该是你,”音茵打开实时搜索,‘严葵渣男’稳稳当当排在第一位,访问量甩出后面十几万,“其实当天我抽空出面解释,你就不会有这么多黑料了,不怪我?”
在他出事后,公司高层为了设计让严葵配合他们行动,还故意买水军抹黑严葵的品行。这一切,音茵和严葵都很清楚。
没有人遭遇这么大的非议时,能做到彻底的无动于衷。严葵平常可以用无所谓的表象伪装应对所有非议和关怀,但这话由音茵问出来,他突然有了很多想说的话。
你为什么没有来?你也在利用我吗?
看到我被人非议,你心里是否会觉得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