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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过多,山中易发生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可此处地形并不是泥石流行经的路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发生了这种预料之外的事情楚予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是真的天灾,还是变相地人为就在他痛苦之时,忽闻得一声娇叱,“大人小心”声未落,人已至眼前。九凤扑在楚予身上,双手抓紧楚予的手臂,微微垂首,一支翎羽长箭刺穿了她薄弱的胸膛,丝丝血迹顺着她白皙的嘴角流下,分外刺目,叫人难受至极。“九姑娘”楚予扶着她踉跄跪坐在地上,雨水冲刷着鲜红的血液而去,同时带走的还有生命的气息。刹那间,楚予满眼通红,脸上已经分不清是伤痛的泪水还是老天无情的雨水,悲痛声声,“九凤,九凤啊”空旷的山中却没有一点回音,眼前闪现九凤曾经高兴俏皮的模样,曾经生气的样子曾经想尽办法逗弄他的人此刻就躺在怀中,毫无生气,任凭他如何呼唤,这个人再也不能给予他回应。吴二恼恨地叹气,瞪圆的虎目也是湿润不已。楚大人此刻的模样,他不忍打扰,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给九大当家的报仇,带着人朝着九凤背后暗箭而来的方向追去。第86章 第八十六章永诀城西郊外,一处小山冈。遍地的飞廉花,经过大雨的冲刷,椭圆形的茎依旧挺立,紫红色的花头干缩,好像被包着一样,黄白色的花毛随风微微颤动,带点淡淡的青苦气味。这里是九凤常来的地方,幼时她便跟着师傅来采飞廉入药,现在此地已成了她长眠之地。新土,成坟。张小红低声啜泣:“得知青莽山的消息,大当家不惜对姐妹们使用迷药,只身来到大人身边,只为兑现当初的承诺。”自从九凤遇见了楚予,不顾身份悬殊,不管会不会引火烧身,尽管伤心离去,一旦想到楚予会面临危难,还是飞蛾扑火般地来到他身边,她的爱从来都是义无反顾,不计后果。可是楚予对于她强烈的情感,却未曾正面回应。现如今,人都没了,说什么值得还是不值得,都无任何意义。张小红抿紧了嘴唇,手里攥着的一个花色包袱紧了又紧,心里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一把将其丢给了楚予。楚予打开包袱,印入眼帘的是茶叶渣做的一个茶枕,稍稍低头就能闻到里面放了枕草子和决明子。这些东西最是平常,可以助眠。果然听到张小红说道:“当家的亲手做的,希望楚大人可以安眠。”九凤知道楚予头疼的毛病,即便不能根除,只要能舒缓他的痛苦,也就知足。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还在用蹩脚的针线一点一滴地缝制着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药枕。面对张小红指责的眼神,楚予语塞,神情凝重,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说不出来话。九凤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他,尽心竭力地去帮助他。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自己却再也不能为其做些什么。楚予蹲坐在石碑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入骨的刺痛透过指尖传到身体深处。“九凤,今生情谊,楚玟衡无以为报,能做的便只有这些。”楚予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除去牛皮鞘壳,锋利的刀刃落到石碑上,随着石屑的逐渐纷然飘下,一行清晰的小字整齐流畅的显现。“楚予亡妻九凤之墓。”寥寥数字,却是九凤生前极其渴望的幸福。逝者已逝,生者还要背负着一生的沉痛继续挣扎在这个世间。他的所有爱情都给了那一个人,能给予九凤的便只有愧疚,若是有来生,他愿意用下一辈子来弥补。这一生一世,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认准的就是认准的,任凭世人言论去吧。噩耗传到京中,引得轩然大波。帝王之怒,伏尸万千,血流成河。震怒之下,将所有牵扯进此事的人都绳之以法,据靖王递呈的名册,查抄官员府邸,下狱,斩首示众,流放塞外,一切都风卷残云般进行着,皇帝化伤心为愤怒,把平时隐忍的人和事以雷霆手段处置,惊得臣下暗中自危。皇宫内院,灯火通明。皇帝从御书房走出来,抬头望了望夜色,抬步朝着西南边的一座宫殿而去。太监和宫女们赶紧跟在其后。陛下心情不好,机灵的总管已经派人去请皇后娘娘。麒麟店外,皇帝驻足半日,似在思索着什么,迟迟没有推门进去。时间过去许久,身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哪一点会惹怒了皇帝。上官氏远远地便从步撵上走下来,怕惊扰陛下,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请安,放轻了脚步过来。昔日里雍容典雅的皇后,此时更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般,眸光里是隐藏不住的憔悴,不知道在深夜里哭过了多少次,落下了多少伤心泪。上官氏正欲上前两步,却忽然听得皇帝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宫里的灯太亮了,阿衍哪里敢回来啊”“陛下”思及靖王殿下往日里的恩德,众人闻声无不动情,纷纷跪下叩拜,再轻声起身,放轻了手脚熄灭了一盏盏的灯火。上官氏抹去泪水才慢慢来至皇帝面前,盈盈一拜,行过礼后,扫了眼身旁的侍女,那侍女会意,将所有跟随的侍从带了下去。空旷的宫殿前,只留下皇帝夫妇二人。“皇后你来了。”皇帝微微垂首,一眼望进了上官氏漆黑如曜石的眼睛里,皱眉说道:“宫门都下钥了,你瞧阿衍都那么大的人了,到这个时辰不知道回宫,还在外面疯,待他回来朕一定罚他去母后祠堂跪上一个时辰”“陛下”上官氏哽咽出声打断皇帝的话,看着这样伤心的夫君,她不忍告知事实,却更不能让他沉浸在伤痛里走不出来,还有许多的事物等待国君处理,“阿衍已经去陪伴母后了,臣妾会陪着陛下。”皇帝的脸刹那间变色,他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那眼神分明在指责她胡说八道,靖王怎么会死呢别人说靖王薨了,现在他的皇后也说靖王死了,他不相信他的阿衍就这样走了,不信。阿衍向来不爱拘在皇宫里,常常一出去便是两三天见不着人影儿,怕被责罚,都是悄悄溜回来。这回,虽不知道去哪儿野去了,但他是大熙的战神,怎么可能死了皇帝接着用脚踢开了门,大步向里面走去。上官氏见状,担心的很,不得不紧随其后。麒麟殿很是宽敞,布置虽然简单但都是精挑细选的物件,细微之处都可看出皇帝对靖王的看重。安静的大殿内,空无一人,皇帝不信弟弟就这么没了,不让人挂白练、绢花。不见尸首,怎么能算得上死了呢走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呢,回来的时候连片衣角都没有,那些人凭什么就敢说靖王死了呢皇帝摇了摇头,不接受这个事实。在殿前殿后寻了一大圈,还是不见皇弟的踪影。上官氏猛跨了几大步追上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陛下,请您醒醒吧,阿衍真的殁了,臣妾知道您心里疼的很,可您不能这样下去啊”皇帝僵着脸不说话,他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阿衍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说出这般狠毒的话呢怎么可以咒他的阿衍死呢甩去皇后的手,皇帝嘴角浮现一丝笑痕,旋即又消失无踪,“皇后何时也学会了撒谎是朕太惯着你了,才叫皇后说话失了分寸。”“陛下息怒。”上官氏听言,知道皇帝动怒了,即刻俯身请罪,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只有君臣的滋味。皇帝半夜惊醒,拥被掩面而泣,阿衍方才托梦给他,原来他唯一的弟弟真的离开了人世。想到临行前,弟弟提及和韩语乔的婚事时,眉宇间都是幸福。阿衍那么害怕寂寞,那么喜欢另一个人,他这个做皇兄的怎能叫弟弟孤单呢遂唤来张公公,传下口谕:韩国公府嫡女被选为靖王王妃,靖王已逝,公府嫡女殉葬。孰不知,还未得知此消息的韩国公府已经凌乱了。沁蘭院中。韩语乔双目死灰地坐在案几旁,喜禾流着眼泪举着手里的白色锦帕为姑娘擦拭嘴角,看着手帕上晕染的鲜红,她的心痛如刀绞。安慰的话,劝导的话,该说的全都说了,可姑娘一言不发的模样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夫人。”喜禾喜裳齐声呼道。曲溪闻声起身,去门口将孟氏迎进了屋里来。“你妹妹如何了”孟氏担忧地问。听说了这事,她就赶紧过来了,一路上在脑子里预想到了各种情景,想着宝贝女儿会嚎啕大哭,会不甘心地跑出去寻人。可真的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孟氏的心都碎了。曲溪搀扶着脚下不稳的婆婆,朝里看了看,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韩语乔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接连吐了几大口鲜血已然把身边的人吓坏了。着人去城西请王女医,只希望能来得及保得住靖王唯一的血脉,众人心里清楚得很,这不只是一条宝贵的小生命,更是关系到整个韩国公府存亡的生命。一旦,靖王的骨肉没了,他们也难逃一死。孟氏顾不得安抚眼下的人心,她最担心的是女儿的身子。和曲溪一同进了里间,孟氏强忍下呼之欲出的眼泪儿,上前把女儿心疼地搂进了怀里。“孩子,娘在这儿呢,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孟氏低泣道。似乎感受到令人心安的温暖,木然的韩语乔寻着这份暖意依偎在孟氏的怀里,可是眼角干涩的厉害,她却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拥挤在一块儿,堵在心间出不来,难受的叫人直想把那颗心掏出来。重生一世,还是经历着世间最悲痛的离别,生死永诀,见不到最后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那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不要她了,也不要她腹中的骨肉了。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哭她恨他才对。第87章 第八十七章情深寿浅王女医匆匆而来,不敢稍有怠慢,为其诊脉,施以针灸,抓药,煎煮,给韩语乔喂下。做完了这些事情,待脉象平稳下来,王女医才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多谢医者救命之恩。”孟氏屈身谢道。王女医稍稍侧身,躲了过去,没有受全孟氏的礼,“夫人不必多礼。”说罢,她朝床上睡着的人看了看,欲言又止,眼前的情形不足为她这个外人道,只要尽心竭力地救回韩语乔,也不枉她叫自己一声姐姐。可是心里难免伤怀,慧极必伤,情深寿浅啊。这世间,怎的就要为难一个柔弱女子与此同时,皇后担心皇帝会拿捏韩国公府的人,暗中派人去打探消息。得到韩语乔怀有身孕的讯息,她激动地猛然站了起来。但听到靖王的孩子差点没保住的时候,心又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偏偏屋漏连逢阴雨天,祸不单行,有人看见张公公神色匆忙地领了皇帝的旨意出宫门了。与其坐立难安,束手待毙,上官氏即刻去面见圣上。禀明原由,皇帝惊然,马上动用暗卫去拦截那道口谕。靖王留下的唯一骨肉岂能葬送,这是阿衍留给他们的唯一念想,必须要让他平安出生,健康成人。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皇帝和皇后一夜未眠,商量了如何安置韩语乔和孩子。东方的天际微亮,所有的命运已然被上位者决定。孰好孰坏,不容反抗。情况稳定下来,孟氏和曲溪他们才松下口气。眼下韩语乔和孩子即便脱离了性命之忧,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命途尚且堪忧。床榻上的人侧着身子,面朝里侧躺着。安安静静,呼吸声都轻的很。孟氏慢步来至床前,轻手轻脚,将滑落的被子温柔地盖在女儿身上。看不到女儿憔悴的面容,也知道她内心的伤痛。离开时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短短数月,忽然离世,任凭多么坚强的心智也承受不了。昔日亮若星辰的眸子倔强地紧紧闭着,听到脚步渐远了,两行清泪才倏然落下,顷刻间晕湿了靠枕。怎么可能呢,赵顯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少年参军,武艺超群,战功赫赫,是大熙的战神,沙场上谁不闻风丧胆赵顯不可能就这般抛下她和孩子的,她还清楚的记得,赵顯说一回来就会来娶她,说好的两个人再也不分开。为什么众人归京,独独不见了那个她一直翘首以盼的身影窗外的夜幕漆黑,昔日里赵顯总是不走平常路,爱在三更半夜时分跳窗而入。或是亲亲所爱之人的额头,或是拥抱着她稍稍闭目小憩。可是,现在那个人究竟身在何处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耳边哭泣着告诉她说靖王殁了。悲痛欲绝缠绕在心间,不怕心不死,就怕不肯死心。没有歇斯底里,韩语乔承受的了等待的孤寂,抛弃的了荣华富贵,忍受得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屈辱,唯不能受得了最爱之人销声匿迹,别人说他不存在于这世间。她心底尚存着一丝希冀,同时也产生着无限的怨恨,她恨赵顯为什么连着好几夜,他连梦境都不曾踏足过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怨恨、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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