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崖看不到脚底下的青石,被他推的踉跄摔下去,手腕一转那把小刀就要朝谢锦的喉咙割去,可他在动手之际又顿了住,这里不是他曾经的世界,谢锦再恶劣也只是个孩子,他难不成要杀了他吗?况且谢锦是阿棠的兄长,若是他真杀了谢锦……怎么可能还待在谢家?
他手指一顿,谢锦就压在了他身上,一拳头砸在他脸上。
“臭瞎子你还真敢跟我动手!”谢锦握着拳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谢家的少爷!你娘是个下三滥的歌伎,你就是个谢家不认的私生子!”
谢莲崖口中有了血,他想起这个世界里的“母亲红拂”,他并非胎穿而来,是原主在六岁的时候死了,他才穿进了原主的身体里,对于这个母亲,他是一点点慢慢熟悉起来的,等他熟悉起来之后母亲就死了。
他记得原主的母亲将仅有的馒头塞给他,和他说:娘吃过了,你吃。
却在夜里偷偷吃菜根充饥。
他从未体会过有母亲的滋味,这个世界里他第一次体会到。
他为找人来到这个世界,拒绝主神系统绑定,等着他的系统重新绑定,在没有被系统绑定前,他无法开启任何系统提供的东西。
母亲死的时候,他没有太多悲伤,他只觉得女人这一生好苦,被贱卖、被指点、被耻笑……可是身为歌伎并非是她自愿的,她被卖到那样的地方吃尽苦头,谁不想体面的活着?
谢莲崖睁开眼睛看着谢敏:“她有名有姓,不叫下三滥的歌伎。”
谢锦一拳头又要砸下。
“少爷!”锄禾扑过来抱住了谢锦要再次砸下的拳头。
谢英也冲了过来,抓住谢锦将他拉扯开怒道:“你发什么神经!一会儿三叔非打死你不可!”
谢锦手背上也被划破了,气的喘粗气,可是听见三叔又害怕,三叔揍他那真的是往死里揍……
谢英忙要伸手扶起谢莲崖,却被谢莲崖打开了手。
他扶着锄禾慢慢起身,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沾着谁的血,唇角也在流血,刚换的衣服弄脏了,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说:“她叫宋红拂。”
谢英被他的表情和目光震到了,慌忙向他道歉,拉着谢锦就离开了小院。
院子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锄禾呜呜的哭声。
谢莲崖慢慢蹲下身,将七零八落的青梨一个个捡了起来,哑声对锄禾说:“今日的事不要告诉三叔父和三叔母。”
锄禾哭着蹲在他身边帮他捡,边捡边抹眼泪:“您受了欺负为何不告诉三老爷……”
谢莲崖轻轻叹气:“我来已经给三叔父惹了麻烦,明日他便要上京了,再惹出麻烦来他怎么能安心,她该更讨厌我了。”
锄禾只哭着捡梨,委屈的说:“多好的梨,本来少爷要留给阿棠小姐的,全糟践了。”
谢莲崖不说话,没关系,等她绑定他,他的眼睛也就能慢慢好起来了,到那时他可以给她更好的。
第43章 养成帝王
谢清风直到晚上才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他回来时阿棠已洗漱完等着睡觉了,他明日便要离家去京中了万般不舍小女儿,抱着她亲自替她擦干了湿发,看她实在困的睁不开眼才让婢女抱她回房去睡。
谢清风不在这几日,金拂玉都是带着阿棠一块睡,只是今夜不同。
谢清风特意吩咐了婢女半夏今夜不必来伺候,关上了房门,灭了灯,搂着金拂玉进了帐中,亲了又亲,怀里的人早化成了水一般,他正是壮年,一想到离家要两三年不得见妻子,便像是要一次吃个够似得。
金拂玉被折腾的天上地下,搂着他的脖子颤巍巍叫他:“三郎、三郎……”(审核员好,没有后续)
他便更来劲了。
半夏守在房门外,一夜之间送了三趟热水,最后一趟的时候谢清风直接叫她放下就行,她瞧着老爷亲自端水起替夫人清理,禁不住的偷笑,她是金拂玉的陪嫁丫头,刚嫁过来时总担心小姐被谢府的老太太欺负,小姐是个性子软的,打小没受过一丁点气,这桩亲事家里的老太爷原是不同意的,谢家虽说这一代已落魄,但也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解元,老太爷知道小姐嫁过去必定会被婆母磋磨。
可姑爷一颗赤诚之心,几番登门拜访老太爷硬生生打动了老太爷才准了这门亲事。
如今看来,姑爷没辜负小姐。
半夏悄声的关上房门,听见房中小姐软着声音嗔怪道:“你就是条吃不饱的狗。”
姑爷只低笑着说:“跟你到七老八十也不够。”
半夏笑着轻手轻脚去看了小小姐,推门进去见阿棠已经睡着了,才放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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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内的谢棠却是没有睡着,她正在研究新宿主。
这次的宿主和上个世界的全都不一样,很不一样,因为新宿主裴祯此时还是个八岁的娃娃。
系统屏幕里显示着新宿主裴祯那边的景象,这哪里是个宫殿,简直就是个废弃的鬼屋……
红漆斑驳的大门紧紧锁着,偌大的废弃宫殿中长满了荒草,时不时有女人的哭声、笑声、喊叫声从残破的房间里传出,突兀的响在黑夜里。
她是宿主就其中一间紧闭房门的破烂房间里,有多破烂呢?里面的地砖都已残破不堪,根本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掉漆的老床,床上堆满了脏兮兮的破烂衣服、褥子。
老鼠堂而皇之的在褥子上跑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谢棠看见床上的褥子里有两个人,一个佝偻的老宫女,面色青紫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了。
老宫女的脚头还蜷缩着一个很瘦的男孩子,蓬头垢面,脏的根本看不清脸。
他闷闷的咳嗽着,似乎刚刚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到了老宫女的脸前,哑声叫了一句:“嬷嬷?”
那老宫女没有一丝动静,青紫的脸在昏暗中格外渗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子,怔怔的看着那张脸又低低叫一声:“嬷嬷……”
可这次他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再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