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朗被他的问题烦恼得太阳穴微痛,只好回答“臣没有目的,殿下只要相信臣的心在您身上,臣不会背叛您。”
他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这一句话,无比认真与坚定,像一颗神奇的定心丸,或者一碗迷魂汤,瞬间镇定了甄溥阳的心。
不会背叛吗…甄溥阳听的触动。这时,赫朗反问:“所有皇子的目标都是那把椅子,那您呢?您的追求、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也很困扰他,被赫朗一问,甄溥阳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他心大,很快就舒展了眉眼,一派轻松,“能有什么追求?人活一世,重要的是开心,愉悦自个儿,把酒当歌,潇洒快活,岂不美哉?”
赫朗微微惆怅,闷声举起酒杯。
这几口喝完,他的大脑已经微微混沌,思考的速度慢上了不少,两抹红晕悄悄从他的脖子爬上,将耳根和脸颊都染得微微发红。
许久,他放下酒杯,才憋出一句,“您是帝王之材。”那抹挥之不去的热度烧得他两颊滚烫。
甄溥阳酒量尚佳,听了他的话,不以为然,望进他微微朦胧的双眼。
“又来了。你是劝我的?那你告诉我,当了皇帝有什么好处?”
赫朗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所求,微醺的大脑没多思考,随口道出世人的追求,“万人之上……或是醉卧美人膝?”
听了他的回答,甄溥阳不屑道:“我现在就可以做到,有何稀罕的?”
赫朗不说话了,总之他的任务就是如此,虽然殿下此时不情愿,但他总会让他情愿的。
看到自己的先生吃瘪,甄溥阳轻笑一声,如果坐了那位置,就能醉卧美人膝,倒也不赖吧?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他的先生,发出一声促狭的笑。
一口饮尽杯中酒液,一分氤氲的酒气染上双眸,甄溥阳想,怕是他也醉了。
……
皇帝是愿意宠着甄溥阳,但甄溥阳这般洒脱不羁的性子根本不适合被束缚住,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无意将皇位传给他。
眼下最有可能的,还要属太子。
太子已年满十八,娶妻生子,步入成家立业的阶段,也因为开枝散叶,权势越发巩固,皇帝更是将一部分政权交到了他的手上,俨然半副执政者的姿态,他的势力已经犹如树根一般稳固地盘踞。
而其他皇子们已过总角之年,都陆续被委派了零散的事务,虽说不可能有称帝的资格,但起码也在锻炼他们的个人能力,唯独甄溥阳,一身轻松,无牵无挂。
皇帝这不是不宠他,反而宠得有点儿过分了,让他过得太舒坦了些,不需要他如何学习着处理国务,到时候只给他封个闲散王爷,过着潇洒自由的日子算了。
甄溥阳也不自知,就这么过着自己混世魔王的日子。
不过这只曾经的混世魔王,这一两年来,也因为赫朗的出现,越来越收敛,虽然顽劣依旧,但也没再闯什么大祸。
宫里上下都道九皇子是长大了,也未听说过他欺侮宫人的传闻了,他越来越知书达礼,出口成章,一些杂文散画也颇有,身上逐渐浮现出翩翩公子的优雅姿态。
要是赶上心情好时,还会赏旁人一个笑脸,可不像他以前,只会在轻描淡写刑罚或者耍弄下人之后露出的恶劣微笑,令人恶寒。
赫朗虽然也听旁人的夸奖与省心的赞叹听到耳朵长茧,但是他却觉得殿下在他面前还是一样…顽皮,爱顶嘴,喜欢惹他不悦。
正值溽暑天气,房中闷热,赫朗便带他来后花园的树荫旁备书。
不过即使这里绿荫重重,也备着了凉过的茶,可谓是十分舒适,可甄溥阳还是定不下心,赫朗刚开始照本宣科给他读了几句,他就开始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