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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提醒他拍裸|照这事啊,但吴燕夏又坚持说他没拍!他怨气冲天地说:“我知道是谁!但我不是让你离着他远点?”


“不是的,因为桑先生让我找他看星盘……”


梁凉每当陷入极度紧张,口舌就会变得很笨,很磕磕巴巴。她费力地在语言能解释的范围内去解释,然而依旧让人听了头痛。


魏奎开始走神了,他紧紧又厌恶地盯着梁凉那套人工到不行的lo娘打扮。


也许有人说服装不重要,但杨雨薇在某次臭骂中点醒过他,服装是一种心态,人都是不自觉地表里如一,金融行业是最强调人靠衣装的。


魏奎知道,他喜欢的是以前的梁凉,穿着简单的衬衫短裙,皮肤好到发光,露出细直雪白的胳膊和腿,像小精灵一样灵动剔透。


而不是眼前的……


“其实,坦克和神灯……”


他突然严肃地打断:“梁凉,你真打算把你这裙子穿一辈子?”


梁凉没动静。


魏奎抬头看,她的眼眶已经隐隐发红了。他的心又酸软到一塌糊涂,连忙把水杯放到一边,露出那种帅气的笑容打圆场:“我就问问我就问问,我们娘娘最漂亮了。对了,你不是说吴燕夏吗,我跟你说点八卦,这夏大仙就是老太婆的多年秘密男宠。要说老太婆的历任男友都非富即贵,只有他跟她时间最久……”


魏奎在滔滔不绝地说他那新鲜事,梁凉便去门口把拖鞋穿上。


她莫名觉得自己好疲倦。


☆、第 23 章


最新追求杨雨薇的是一个外企驻华保险公司的大区销售总监。


吴燕夏身为理性的迷信从业者, 对健康和财产不接受任何超自然理论,得知杨雨薇公司为她这个级别的管理者办了完善的商业保险后动心,杨雨薇便找熟人又在原保险金基础上为他多覆盖了些范围。


东来西去,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和这人熟起来:贺翔,三十多岁,早稻田的mba, 也算是响当当的钻石男。


这几天贺翔每天往她办公室送花, 连她带的那些小孩在外面窃窃私语。


杨雨薇低头抚摸眼前昂贵的印度玫瑰, 无数次惊叹吴燕夏看星盘的准确程度:年初他为自己推算月运时, 清清楚楚说她这个月的后半旬会有强盛桃花出现。自己当时还说工作这么忙,没时间……


就这么准了。


不信邪都不行。


有段时间里吴燕夏很无聊地练习推演周运,突然半夜打电话说她租的房子有走火危机——杨雨薇半信半疑地回复她厨房不开火, 结果没多久,她的三星手机就在卧室里爆炸把床单烧个洞。


感觉老天爷都想成全他的话似的。


只不过吴燕夏听到杨雨薇反馈后眼神有点飘忽, 他喃喃说了几遍这样会遭报应的, 以后越发收起锋芒。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 杨雨薇依旧觉得她这老同学气质怪, 一会猥琐面瘫一会冷噤犀利,一会痴呆一会迅速使诈,外貌言行像素质不高但其实很伶俐, 那双桃花眼像心思多的反派猫科动物似的闪啊闪的。


贺翔这时候打来电话,估计是想问她玫瑰是否收到。杨雨薇任手机震动五秒后掐断来电,仅仅回了一张笑脸。


“在开会,待会打给你好吗?”


女强人杨雨薇工作出色, 感情也没有空窗期,也许这又要感激她命盘中极好的金星相位。


金星希腊语aphrodite,意为海上的泡沫。但土星坐镇的杨雨薇对恋爱泡沫不感兴趣,她对追求者贯来冷静。不主动、不拒绝、不表态,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心里总像有把秤似的把来人称一下:身高、年龄、家世、学历——嗯,日本的mba和欧美的mba比起来含金量是点低一些。


她把玫瑰扔在一边,又开始给吴燕夏拨电话。


但对方又是忙音。


算算时间,从吴燕夏上次从白洋淀回城已经快一个多月了,这人肯定又蠢蠢欲动的待不住要去浪了。


“夏夏你的保险合同已经寄到我这里。我最近认识一个信托基金经理的太太,她想让你帮着看剖腹产时间。有空回我短信,ok?”


杨雨薇放下手机,看到魏奎正趴在外面桌台狂打哈欠。因为昨晚睡在梁凉家沙发,他并不是很舒服。旁边的几个刚入行的女实习生纷纷凑上来递给他主动买的奶茶。


魏奎笑了笑没有接。


杨雨薇厌恶地移开视线。上次这个绣花枕头把他整杯的xxxl奶盖奶茶洒在会议室的事情历历在目,仅仅因为魏奎的不慎,那十几块钱的奶茶就毁了一台过万元的电脑键盘和三份重要文件,堪称灾难。


律师和他们这行的工作桌很忌讳摆水,希望这个死小孩不要日常总给她添麻烦。


梁凉的疲倦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都持续不散。


生理期居然提前一周提前而来,她上午强撑着跑了新店看装修,中途接了瑰丽酒店的电话,他们问她代理商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梁凉挂了电话后回到吉兆,桑先生因为心得意满,很罕见地夸奖了她今天的装扮。


她今天很素,白玫瑰大摆裙,领子是蕾丝花边,裙角有硬质的丝线,戴了头巾,上面缀着粉红色的淡水珍珠。


梁凉的裙子多数为纯色和蕾丝,偶尔才会收一些印花,但更广谱的碎花和格子这种复古元素比较少。她喜欢自己搭配,有的时候典雅有的时候可爱,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就是魏奎刻薄地说“你简直像个帐篷”的时刻。


梁凉对称赞或轻蔑向来淡然处之,但今天她听了后苦着脸。因为身体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以前也痛经过,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仿佛整个人被什么压住,眼前总感觉朦朦胧胧透不过气来,衣服太沉了,肚子疼,心也一阵一阵的发慌。


受伤的脚踝都似乎更肿了一些。


请假绝对不考虑。


梁凉强撑着吃了店里好大一块红豆羹,无声坚持到今晚吉兆的营业关门。她头晕晕的,体力不支地在员工休息室里坐着,挣扎着喝点维c泡腾片。


喝了两大杯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吴燕夏在家蹲着研究了好一会的地图,就准时像看守公主的恶龙一样出巢了。


晚间时候雨已经停了,可以骑着他那辆人高马大的自行车。


他今天还特意把整头卷毛往后梳了梳,喷了点摩斯,照了照镜子后自认为可以担当夏挺英俊的角色。吴燕夏进门和出门前都会洗手.总觉得能避免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洗手台旁边干干净净的,摆着一块檀香洗手皂。


赶到吉兆的时候,梁凉还没有走出来。


吴燕夏思考片刻,转头就去给自己买了个棒冰吃,回来的时候,lo娘正好摇摇欲坠地走出吉兆。


“美少女?”他轻快地招呼。


等梁凉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吴燕夏含着冰棒一怔,感觉冷汗无声地流下来两滴。


这lo娘是长得真的好看,他也喜欢她那总是满副柔情仿佛怎么样都不会被惹恼的脾性。但她现在脸色苍白,大大的眼睛变得很吓人,透着阴瘆轻蔑,嘴角因为刚才的咬唇还有一抹嫣红,就根本不像平常好奇天真温柔的梁凉。


他默默地把棒冰从嘴里抽出来。


估计冰棒太冷刺激到大脑让自己有点瞎,怎么觉得梁凉居然不同以往……


“大仙。”梁凉浑然不觉。蔫蔫地点头打招呼。


她总想让吴燕夏不要天天来接自己,但身体不舒服,就确实很开心不用走路。


“你没事吧?”吴燕夏向来镇定嬉笑的声音此刻仿佛变细了点。


梁凉自然也不好解释原因,闷闷扯开话题。


她手脚无力,暗地里隐约宁愿吴燕夏把自己粗鲁地扔到自行车上去,大家都省事。但吴燕夏却绅士起来,把车停在花坛旁边让她踩上去坐在后座


……装什么,她腹诽。


果然没坐稳就感觉头重脚轻,梁凉轻轻拢眉,她耷拉下去小脸,但刚低下头额头就被人用三根微凉的手指撑起来。


吴燕夏不忍地又问一遍:“你真的没事吧?”


他总是习惯都这种手势去逗神灯,因此习惯地把梁凉的脸戳起来想查看她表情,随后褐色脸孔突然涨得通红——梁凉双眼已经恢复平常晶亮,还一下子握着他手。


女孩的手软绵又很尖,占星师感觉心跳飞快,他这辈子还没被女孩子拉过手呢。


梁凉的脑袋晕晕的,她不敢相信。就在两人刚刚肌肤相接,就仿佛飞来一只灰鸽子猛啄了口天灵盖,刹那之间,她整天感受到那如影随形的不适感和沉重感居然消失不见。


怎么说来着,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好震惊啊,摸吴燕夏的手居然能治疗痛经!!!


身为日料店的老板,身为对美食原材料有追求的梁凉已经忍不住再推测下去,不知道她炖了吴燕夏能不能有吃唐僧肉的功效。


占星师跟被定住似的,仿佛做错了什么大事。


他身姿僵硬地扶着自行车,老实地垂着眼睛,就被梁凉拉着手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审视了几遍。


作者有话要说: 领证后要当一颗良家星,17-20点是归家时间。这两天我调整下,尽量把更新时间固定住。


你家贱内写网文有五大杀器:冷漠、放飞、装死、逃跑,花样拆cp。其实宇宙里只有懒得动手的恩情,没有用心拆不掉的cp(不要乱发感慨!


坦克好不好看其次,我想让自己放松享受豪门婚姻里被扶养的红利,不劳而获的滋味还挺爽的~


。。。但我要是不用更新我可能会更爽对吧各位老公?


☆、第 24 章


以下就是梁凉忘记羞涩, 她紧紧地拽着吴燕夏的手,在路上盘问出他的十个有关消息。


>>>第一,吴燕夏坚持说他唯一具备的特殊功能是会用道家的“符”。


德勤山人教他入门,吴燕夏是懒到放在古代被活活烧死都不想从床上逃生的性格,仅仅挑着学了几个认为有意思的。比如他运用最纯熟的符是在空地如何驱逐鸽子。


“‘符’本身至少得拿有朱砂墨水手写,念符之前尽量不能吃荤, 念符之前要背很久的启动经文, 而且用‘符’对场地要求比较高并讲究配合。我很怕麻烦, 一般不搞这种事情。”


梁凉小心翼翼地问:“你上次对魏奎也是用‘符’吗?”


“嘿嘿嘿。”吴燕夏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小邪恶感勾起唇, 他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魏奎当时一定挺怕的。其实‘符’这个东西很邪,你越害怕它它的功力反而就越大。大部分‘符’都是伤害不了阳间人的, 它相当于给阴间开的罚单。”


>>>第二,吴燕夏是一名苗族人, 同样是一名党员。


去年全民补党费的时候补了一大笔钱。


“大学要求我们少数民族先入党, ”吴燕夏解释说, “我爸也一直催我入党。他大概觉得我以后能当个省长吧——我每次回去看我爸都带两瓶好酒, 好让他继续做白日梦,不要停。”


>>>第三,吴燕夏买了一个凶宅。


他说出这词后, 梁凉下一秒就把手放开,小小地张开嘴。


什么?最初就感觉这房子有点怪怪的,居然是凶宅吗?


“你千万别害怕,其实我开始也挺害怕的。”吴燕夏慷慨地要把自己的手继续塞给她握着, 梁凉扭头不搭理他,他便自然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感觉又软又滑。


她忍耐好一会终于霍地转头,颤声问:“……什么叫凶宅?是人只要住进去会死掉的房子?你当时为什么要买它?你怎么能让其他人也进门还收留沙发客?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善良啊?”


吴燕夏沉默片刻,梁凉所有的指责都很合理的,他只能讪讪地回答:“对。”


“你在里面养蛇是因为你……”


?“其实只要神灯在,它就不是‘凶宅’。佛教故事中,蟒蛇曾经为佛祖挡过七日的大雨而结下佛缘,而蛇灵也是看守冥王之门的凶物。德勤山人告诉我,所有恶灵都逃不过‘头七’的修法范围,神灯只要住够五年就什么事也没有,他当时为安我的心还亲自写了个血符,不然以我自己这么胆小哪里敢住在那里?”


梁凉在他的严肃保证中呆了会,她半信半疑:“神灯在你家住够五年了吗?”


“呃……这个时间得拿阴历算,之前还差两个月就住满了,现在它和你家狗交换身体,我就不确定情况。”


梁凉气得又不搭理他了。


吴燕夏只好转过身开始推着他的自行车往前走,她侧坐在后座望着街边隐隐的树影发呆。


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不再感到仿佛被什么压住。


但梁凉现在得知吴燕夏住的是“凶宅”,比起害怕、惊惶,更隐约觉得委屈。怪不得之前吴燕夏指定自己去铲屎,他家是凶宅啊居然是凶宅!所以在他眼里她是恶鬼都弄死不了的小强还是什么。


“你为什么自己还住在那里?”


正常人知道自己买了凶宅第一个念头,肯定都是搬走和转卖,如果梁凉的胆子,她估计自己都能吓到移民南半球。


但吴燕夏一直强调他怕鬼却又迟迟不搬走,因为艺高人胆大吗?


“不不不!我这人也很很很很怕鬼,但我有点好奇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改造一个凶宅。我其实搬走是很简单,但这公寓的问题依旧存在。它不然闲置不然得找另外的倒霉鬼接盘,等对方发现是凶宅就再搬走转卖——整套公寓会在这种不停歇的转手中彻底废掉。但我又觉得,我毕竟比其他人更懂一点阴阳风水,我是相信缘分的,既然是建筑工人辛苦设计出来的产物在我手里不应该如此被对待。那我就看看我能做点什么吧,改善下格局什么的。这样等以后我再卖掉它的时候,能留一个干净的、没什么羁绊,也不被人说’凶宅’的公寓,让下一个房主在里面好好生活。”


>>>第四,吴燕夏可能喜欢男人,他也可能喜欢女人。


吴燕夏说他最初也对魏奎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刮目相看,不然不会和魏奎聊了这么久才有点遗憾地带他上床,啊不,上船整他。夏大仙显然也是颜控,不过他的“控”从来是不分男女。看到好看的小伙子小姑娘都多看两眼。


“德勤山人说我很难结婚,因为我的缘分和每个人就只有那么一丁点。他也说很难给我算命,因为看不透我的人生。”


“你为自己看过星盘吗?”


“当然。我的金星和冥王天王都有相位的,木星还空相,确实有同性恋的可能……我的人生真是不能更艰难点了。”


梁凉偷偷笑了,她愉快总结:“大仙你没有恋爱过啊。“?吴燕夏立刻追问:“那你谈过几次啊?”


”……我也没有。“她说出口就发现自己不乐意讲这个话题。


>>>第五,吴燕夏眉毛上的小痣是大吉面相。


吴燕夏不动声色地吹嘘自己,类似于他八字很好,旺财旺运,从小到大几乎只考第一名。而且眉毛里有红痣说明有钱,特别有钱。他的手还软,这说明富贵,特别富贵。


梁凉木着脸,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点头,他的手在放松状态下摸着确实挺软的。


>>>第六,吴燕夏没多少朋友,杨雨薇算一个,两个人每月约着出来喝一次酒,她买单。


“我俩一起看球赛,她有时候会帮我介绍一些私人客户,或者是我有什么投资和理财问题会问问她。”


占星师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职业,他电脑里目前有至少五千张星盘记录,从豪门贵戚到□□打手,但没有和任何客户成为私人朋友。


“我不善于交朋友,你别笑啊美少女,但我真的是一个特别愿意安静的人。平时最好谁也别理我,我也不想跟你们喝酒,你们别找到我。其实我一年跟别人在外面吃饭连10回也没有。”


“哼,大仙你每天在家只需要躺着收房租就够了。”


他笑了:“也不是房租的问题,如果你不想交房租以后可以不交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梁凉继续歪头盯着吴燕夏的后背,这人这么懒,让他养着神灯和坦克应该挺嫌麻烦。以前总觉得遇到吴燕夏很倒霉。但也许在对方眼里,她和她的坦克也许才是打乱全部计划的烦人精。


>>>第七,吴燕夏天生的体温就比别人凉,他生肖也是属蛇的。


>>>第八,吴燕夏是否还有其他超能力。


梁凉没想到,在她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刚才的感受后,吴燕夏变戏法般地沉下脸。


他坚决否认自己的肉体有止痛阵痛的能力,说偶尔、罕见、极少数情况下,确实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但绝对没有分担痛苦的能力。


这人只要阴沉着脸就受不了,她不敢继续问,但依旧怀疑又小心地盯着他。


就是有嘛……


>>>第九,吴燕夏相信星盘。


德勤山人好几次说要收吴燕夏为徒,但他拒绝了,吴燕夏板着脸说他只想当一名占星师。


第十,吴燕夏说他不算命。


“但我以前算过命。”他思考了一分钟后承认了。


吴燕夏刚接触星盘,还是一个开朗而吊儿郎当的文科男大学生,觉得占星有点意思但又对可靠程度非常怀疑。于是每每拿到别人的星盘,为了证明什么就开始饶有兴趣地推对方的过去,后来又开始推算对方的未来。


他早期风格和魏奎很类似,都是敢面不改色地谈相当相当工口下流话题,但又很聪明不沾自己事的男人,说话特别不爱给人留情面,像是什么“你这恋爱肯定黄,过几年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和“你最近这两年是很招小人,没关系,熬过第三年就起运了”,或者“你下个月婚姻运就来了,你去整整容吧”。


有经验的占星师可以从星盘上看到别人人生的变化,大好运和厄运确实有可能预测到的。


吴燕夏对别人的过去算得太准了,让人忍不住相信他对未来也能预测相同准确。但“预测”这种亚文化是很邪气的,其中最邪气的地方就在于它极其讲究报应。


“当我们陷入迷茫的时候,特别想听一种预示,想让外界把这种痛苦中止。就像一个人加班太多,会忍不住喊再也不想工作了。但其实痛苦是人生常态,痛苦就是一种思考镜像会让一个人对现状反思。但我这时候跑去跟他说,哎,姐们儿,你这痛苦是因为什么什么星象,过两个月就会熬过去,然后她信了,她不反思了,她觉得把这段时间浑噩熬过去就算了。这就相当于我当了一种止痛药。”


梁凉默默地补充,对啊对啊,就像他强有力的压制了她的痛经一样。


“因为我的参与,对方原本的命运有了变化和停滞,然后这报应就轮到本大仙自己头上。”


吴燕夏犯了新手占星师都会犯的错误。有那么几年,他以为自己在看星盘但其实一直在没有节制感的算命。预测越是准,造成的后果越是厉害,也是那段时间,吴燕夏浑浑噩噩地买了那凶宅,脸上一直长痘,有两三次机会还差点出车祸。


后来他醒悟过来,索性把这句话印成t恤每天都穿在身上,警戒自己。


“好吧。”梁凉这才懂他总穿那t恤的含义,她依旧对这些怪力乱神懵懵懂懂的,而且身体虽然不难受,但又有点困了,“原来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总天天穿lo服?”吴燕夏又冷不丁问她,“是因为觉得这种衣服好看?”


“是因为我喜欢穿,我明白很多人觉得lo服不好看,会觉得夸张的。但我每天穿着它都很开心。”她语气里的那种本能性防备,让吴燕夏感觉到她以前被问过很多次这种问题。


吴燕夏转转眼珠,他用一种非常伪善的态度随口说:“魏奎喜欢你这么穿吗?”


梁凉沉默了很久。


又过了一分钟,前方的男人才看到投射在地面上梁凉的影子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内心简直快要乐开花了,不由眯起了眼,但是口头还很严肃地总结:“魏奎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品味也好。美少女你完全配不上人家的,大胆放手吧。”


梁凉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她不太懂反驳,只好期期艾艾说:“那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吴燕夏大方地承认,马上就要把魏奎最喜欢的女人夺走了,他能喜欢自己就见鬼了。


梁凉却暗自后悔自己说话过分了,急急地接下去:“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大仙,他其实也不喜欢我的。”


吴燕夏再次被她逗笑了,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时候,梁凉发现两人居然停在她家楼下。


吴燕夏说今晚看她难受的份上,准许偷懒捡屎一天。不过她得把她家里曾经给狗刷牙的那套牙刷和牙具拿下来。


梁凉赶紧回家打包了足足一大书包的宠物用品,包括狗梳子狗沐浴液和狗粮。吴燕夏费力地把那粉红色桃心袋子背在后面,像衣锦夜行的小偷样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溜走了。


她看着他身影消失,再重新回家。肚子已经神奇地不疼了,头脑也很清醒。卸完妆后,梁凉的眉眼会比平常更淡点,越发显得嘴唇嫣然,眉目秀丽。


睡前热了一杯牛奶,加了不少红糖和粗盐。梁凉喝完后暖洋洋地躺在床上,她小的时候很喜欢搂着洋娃娃睡觉,感觉靠着东西很有安全感。但现在也许是自己生理期,情绪脆弱,她很渴望自己能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被别人紧紧地搂着睡觉。


有的时候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女孩。


这孤独感也不仅仅是因为暗恋,也许是从魏奎和那些小男孩起哄扔着洋娃娃,而她只会在旁边无助流泪就开始滋生。也许这是每天都任劳任怨地去到吴燕夏家给两个宠物收大便的根源,她喜欢牵挂感。


梁凉临睡前模糊地想,虽然说知道了吴燕夏家是凶宅,但夏大仙住在里面又感觉不那么害怕。明天铲屎的时候要仔细研究一下有什么古怪。


她安然睡过去了。


☆、第 25 章


那全城的雨阴阴绵绵又下了两日, 梁凉的脚踝终于恢复差不多。


再去吴燕夏家铲屎的时候,她很仔细地把每个地方都走了一遍,上看下看的,却也不敢乱摸东西。


可能是自己比较笨吧,也不懂风水之说,确实没发现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


梁凉带着遗憾但更多是放心的表情回头, 吴燕夏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刷着那粉红色蝴蝶结手机。


……他明明总是抱着手机玩啊但每次给打电话都不接, 也不知道平常到底在看干什么。


她再默默地盯着吴燕夏修长有力的魔爪, 内心坚定地认为占星师具备神奇的疗伤功能。但这人又死活不承认!


哼, 等下次有痛经或受伤的机会,绝对要去验证一下这件事。


不对,还是不要再有这种机会吧。梁凉有点纠结地想, 可是真的又好好奇。


但过了那晚,吴燕夏的话反而开始不多了起来。


即使经历了暴风雨似的刷牙, 他的神灯姑娘狗牙雪白, 但依旧什么也不吃, 看到盛满狗粮的食物厌恶地移开橙黄色的瞳孔, 舔几口牛奶和吴燕夏的手就静静地趴在角落。


再这样下去,它不出几天真的要活活饿死了。


吴燕夏越来越担心。


他带它看了几位宠物医生,但除了打了几针天价营养液, 就得到“身体没毛病,多试试几种狗粮吧”这种无聊建议。他尝试联系比自己还神出鬼没的德勤山人,花更多时候去凝视着奄奄一息的神灯。


梁凉同样热心地帮着买市面上所有搜索到的狗粮,甚至还忍着恶心买了300g据说蛇最爱吃的剥皮小白鼠和活蚯蚓。


但神灯依旧什么也不碰, 连牛奶也越来越少喝。


吴燕夏现在不得不每天掐着它的嘴,把一些捣烂的罐头用粗管针头强行灌进去。而它那标志性的、微微下垂的蛇眼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最近神灯学会了闭眼,而当它闭着眼睛时整个身体就像角落里闲置的脏拖把。


梁凉已经越来越难把它和坦克联想在一起,尽管它们是同一具狗体。


“你到底为什么不吃东西呢?”吴燕夏自言自语,他的脸色阴得简直像能挤出毒水,居然忘了梁凉就蹲在自己旁边,“她家的坦克吃东西就吃得挺多的,你为什么不吃?”


梁凉双手环绕膝盖,根本不敢接话。


如果神灯真的把自己饿死了,吴燕夏的改造凶宅计划会怎么办?而如果神灯死了,坦克能换回到它原有身体吗?


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呆住了,连忙摇头把这想法赶出去。


虽然极其害怕那条蛇,但自己从来没动过一丝一毫要让它死掉的想法,更不会想让它的命去换回坦克。


因为……吴燕夏失去神灯会难过的,也许他还会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生气吧。


当梁凉从占星师绷紧的脸上移开目光,突然间感到一种细小又陌生的刺痛感。


拜托神灯不要死,吃点东西吧!她也跟着祈祷。


很快就到了吴燕夏约好给桑先生看星盘的那天。


下午两点,桑先生就像准备出嫁的……九十八岁大姑娘似得,严阵以待地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等待吴燕夏的大驾光临。


“我看上去怎么样?”他抽空问梁凉。


桑先生今天确实稍微打扮了下。


身边的吉兆的员工默默无语地走过去,走过来,感觉到熟悉的眼瞎感,他们的板长和老板对“打扮”都有不同于正常人的理解。


所谓“稍微打扮”在梁凉这里,至少是全套的蕾丝衬裙搭配重真丝的宫廷衬衣,要有一条柔软的腰带,还要拎着满是蝴蝶结的桃红小包和系带圆头鞋。而在桑先生这里,“稍微打扮”就是把他那比刀还锋利的短胡子刮了一圈,让他造型从中年包青天往老年李逵的层次靠拢一点。


梁凉不知觉坐在门口陪着桑先生等待吴燕夏,她说:“如果夏大仙待会迟到了,你不要生气啊。他肯定有别的事。”


嗯,总觉得吴燕夏不是那种不守时的人,虽然他每晚都准点来接自己。


桑先生是世界上最痛恨迟到的人了。


他扬起浓眉刚要回答,此时门帘一响,有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居然比预定时间早了五分钟。


梁凉和桑先生都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会。


吴燕夏每次出场好像都有点让人印象深刻的感觉,他有时候会让自己表现得像一只阴沉的毒蝎子,有的时候又慌慌张张地像个高大脚手架。


他们找到一个角落的桌子刚要坐下,桑先生就以我很懂我很酷炸天的表情喊“慢着”,接着变魔术般掏出一块黑布,仔细地铺到桌面。


抬起头,他看到吴燕夏和梁凉同样迷茫地看着自己。


桑先生便轻蔑地说:“我知道你们算命的把戏,你们不是算之前特别喜欢往桌子上铺一块布吗?”


“哦,那是塔罗师排阵的讲究吧。”吴燕夏恍然大悟,他促狭地说,“他们铺桌布是为了让牌灵集中精神,但我们今天不是看星盘吗?”


梁凉忍不住还在盯着他看,吴燕夏神情有点疲沓,但眼睛里依旧灼灼发着清光。她不记得谁的眼睛这么好看,很想问神灯今天吃饭了没有,但想到桑先生在旁边等着看星盘又憋住。


吴燕夏也侧头对着梁凉露出一个坏笑,随后不慌不忙地把一个ipad和一个羊皮活页本放到桌面。


这就是他看星盘所需要的全部。


“整个占星咨询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前四十分钟,我会帮您矫正出生时间,如果有需要会延长,如果矫正顺利会缩短。接下来二十分钟里,我会看本命盘,把您的基本情况整理一遍——这段时间里除非我说的错了,您不能打断我的话。但有任何问题和疑惑都可以写下来,我会留出专门的时间去解答。哦,看在您是凉凉的朋友份上,我赠送您接下来一年的流年运势分析,不过会在明天发到邮箱。期间我会看4张盘,每张盘您都可以拍照。我做咨询的时候也可以录音。”


吴燕夏说这么长段话的时候没再看梁凉,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桑先生,声音力度准确硬净。


梁凉呆呆地望着他。


……变了呢。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占星师,他的姿态毫不恣违,但言谈之间有着极强烈攻城略地的气场。


吴燕夏从头到尾就是和普通的算命师(或骗子)感觉不一样,他骨子里不需要你相信,然而他会想方设法让你去了解那些你不信的东西,甚至不介意把结果狂甩到你脸上。


最残忍的击倒,是让你主动倒在信与不信的门槛上,而他已经歹毒地露出“不算命”的背影拍马走了。


桑先生被唬得也有点神经小紧张,他默念死骗子死骗子死骗子和我没钱我没钱我没钱,表面维持着看破一切的表情。


他冷冷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算命费用要现钞还是转账?先付款对吧?”


吴燕夏浅棕色眼眸一闪。


“第一,我不算命,我只是解读星盘。第二,你是凉凉硬塞给我的顾客,所以这报酬得由她给我。”


梁凉如梦初醒,她呆呆地指着自己鼻子:“……我?“


刚才担心神灯啊某一瞬间觉得他居然很帅的震撼啊全没了,她条件反射地又把他看成逼着自己铲屎的奇葩魔王!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桑先生算星盘但要自己付钱?还有别叫的这么亲密,她跟他不熟!


吴燕夏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坐在这里,还不都是因为你叫我我才肯拨冗来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叫我来的当然谁付钱。”


梁凉哑口无言,她的小心脏严重不平衡起来。这简直是乱扣帽子!为什么总欺负她啊!吴燕夏解读一次星盘多少钱?几千来着?


呜呜呜!


啊啊啊!


郁闷死了……


吴燕夏却没看她,他弯起嘴角:“哎,我可不收你的钱。”


她愣住:“你又想要我干什么?”


被莫名忽视的桑先生觉得不耐烦了,他才是今日闪亮男主角。


吴燕夏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眼前的小子依旧是那晚见到的死样子,但不知为何确实显出点深藏不露的气场。


桑先生揪住吴燕夏之前的话盘问:“你说自己不懂算命,那我今天为什么花这么多钱来找你来看这个,嗯,这个星盘?”


他语气轻蔑极了,那满脸大胡子恨不得变成倒刺扎在占星师的肉里。


吴燕夏依旧一点也不生气,他笑容更盛,托着下巴解释:“嗯,看星盘嘛,无非是通过宇宙运转的规律而更了解自己,让自己对未来目标更清晰更坚定什么的。”


桑先生闻言双眼放光,从粗鼻孔里吼吼地哼笑两声。


他胸有成竹地对梁凉讲:“老板,你根本不用担心。咱们待会一毛钱都不会给他!小骗子你就等着爷爷灭死你,准备把那晚的饭钱给我讨回来。”


吴燕夏也挥手赶梁凉:“那我们开始吧。不准外人围观啊,美少女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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