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里有些闷热,风从窗户吹进来,带了丝夜晚的凉气。
陆爻翻了个身,老沙发随着他的动作“咯吱咯吱”一阵响,他侧身朝着玄戈的方向,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得挺小心,“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可能吧。”玄戈也配合地侧躺着,两个人面对着面,“你是想到什么了?”
又看了眼放在门口的刀,陆爻点头,“我刚刚想起这刀上刻的花纹是什么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不科学,因为这事情确实不太科学,不过我没有编故事。”
觉得有些凉,陆爻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继续解释,“这把刀上刻的纹路,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到过,简单来说,这刻纹是用来吸收阴煞之气和死气的。唔,换个说法就是,通过这些纹路,能让一些不好的‘气’都附着在刀面上,砍人的时候,带着这些‘气’一起砍下去,效果会比较玄幻。纹路的绘制方法已经差不多失传了,所以一开始我都没想起来。”
他说完之后,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陆爻心里忐忑,正想开口,就听见玄戈说了话,
“按照你说的,这把刀算是比较稀有,并且,应该是有人特意要来砍我?”
“对,”陆爻动了一下,又带动了几声“咯吱咯吱”的响声,“可能……可能是你有什么值得砍的地方?”
他手指一动,下意识地想算一卦看看,但又想起自己一遇上玄戈,算卦的技能点瞬间就全灭,只好默默忍住了。
“嗯,不早了,先睡吧,明天再说。”玄戈起身去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他摸了摸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疤了。
黑暗里,玄戈的表情沉肃。
陆爻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他本来已经习惯了旁人的质疑和不信任,甚至是嘲笑和讽刺,但玄戈不相信自己,还是让他心里憋憋闷闷的。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左眼,陆爻回忆起之前触到刀柄时的感觉——他确定没错,就是碰到了死气的感觉。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有人拿着这么一把刀,想伤玄戈?
脑子里一直想着刀上绘制的纹路,陆爻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自己被一团黑气拖着,直往冰窟窿里拽。
他下意识地挣扎,但冷气紧绕着他,像是冰针一样钻进了骨头缝里。
玄戈向来睡得不沉,听见旁边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就坐了起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陆爻?”
没人回答。
心跳莫名地开始加快,玄戈赤着脚下床开了灯,就看见陆爻紧紧地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
看着背朝自己缩成一团的人,玄戈微微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次,“陆爻?你不舒服吗?”
还是没人回答他。
这时候,玄戈的心脏已经跳得越来越快,他弯下腰,伸手拍了拍躺着的人,手一碰上去,就顿住了。
很冷,和上次一模一样。甚至一样的,还有自己的心跳。
玄戈两手用力,让陆爻平躺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对方双唇完全失了血色,脸上是一种不正常的白,像是染了一层霜。眼睛紧紧闭着,呼吸也明显变缓。
凑得近了,他才发现,陆爻左眼皮上的那颗黑痣,竟然变成了朱砂色。
难道是我记错了?
一边回忆着,玄戈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手指瞬间就被冷的一颤。不过,他没收回手,反而手指下移,鬼使神差的,力道很轻地用食指指腹,抚了抚陆爻左眼眼皮上那颗朱砂色的痣。
“陆爻?陆——”
感觉睫毛划过手心,带来了轻微的痒感,玄戈移开手掌,一时之间怔住。
此时,陆爻缓缓睁开了眼睛,右眼瞳仁漆黑如夜,而左眼却眸色如血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