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昭沉着脸从六兴胡同出来,回了斜对面自己的宅子。田管家见他来了,十分高兴,好酒好菜的端上来,“三爷可有几日没过来了。”宋彦昭沉默的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心里只觉得又酸又涩,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心中,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一样。那丫头竟然要去巴蜀一带,她要去益州益州,金陵,相隔那么远,他该怎么办宋彦昭仰头又喝了一杯酒,只觉得连入口的酒都是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满心的苦涩漫延出来狠心的丫头,她难道一点都不留恋金陵的一切,一点都不留恋他吗若她真的去了巴蜀,从此相隔千里,再见面都很困难宋彦昭有心开口想让她留下,但想到她迷茫的眼神,和提到自由自在的生活时,她脸上猛然迸发出来的光芒,宋彦昭就不由得心发紧,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说想出去走走,或许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他又怎么能拦着她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取舍两难,什么叫矛盾纠结。可是她呢,她在决定走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呢。应该没有吧,她说了把自己当朋友。朋友一想到这两个字宋彦昭心里就一痛,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那么清醒的认识到,他从来就不想当她的朋友他想他想做她的夫君,做她的相公,可以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揽她入怀宋彦昭的一颗心越想越烦闷,一壶酒转眼就见了底,却觉得越发苦闷,无处发泄他满心萧索,索性站起来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斜对面紧闭的门,眼神一暗,索性去了慎刑司的地牢。慎刑司因为只对皇上负责,会关押一些秘密犯人,所以慎刑司有专门的地牢。地牢里阴森清冷,越往里走,越发的阴冷潮湿。宋彦昭沉着脸走到最里面的一处牢房,石虎从里面走了出来。“三爷,您怎么来了”宋彦昭下巴往里抬了抬,“怎么样了”石虎蹙眉,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什么也不说。”他们抓了赵阳已经三日了,问出的消息却不多,赵阳咬死了牙关不说。“我进去看看。”宋彦昭迈步走进了牢房。牢房的地上杂乱的铺着稻草,里面潮湿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让宋彦昭眉头蹙了起来。赵阳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缩在墙角,身上的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破烂的地方有隐隐的血迹渗出,看得出来吃了些苦头。宋彦昭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赵阳,咱们谈谈吧。”赵阳听到宋彦昭的声音,身子瑟缩了一下,头埋的更深了。宋彦昭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在等什么,我告诉你,你恐怕要失望了。”赵阳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缩着,似乎根本没听见宋彦昭的话一般。“皇长孙前几日病危,太子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顾忌你,”宋彦昭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紧紧的盯着赵阳。赵阳的腿微不可见的往里缩了缩。“皇长孙今早脱离危险,想必应该已经有人将你的事报告给他了,你猜他会不会来找我救你”赵阳仍旧不抬头,整个人缩的更紧。宋彦昭并不在意,嘴角翘了翘,神情有些讥诮,“可惜我等了足足有半日,也没见太子来找我,看来太子是打算放弃你了。”赵阳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下。宋彦昭的眼神缩了下,继续缓缓的道:“让我来猜测一下太子能放弃你的原因吧,假如江宁县令张文伯一家灭门案与太子有所牵连,那么现在应该所有的人证物证应该都已经被你毁的差不多了,而你,就是唯一的人证”说是推测,宋彦昭说的口气却是缓慢而坚定。“也就是说除非太子亲口承认,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将此案与他牵扯到一起,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吧,所以你才会什么都不说。”赵阳倏然抬起了头,脸上的神情惊恐中带着一丝惊讶石虎审了他几日,一直问他幕后可有主使之人,却从不敢猜测主使之人是谁,宋彦昭却上来就猜测此案与太子有关他定定的瞪着宋彦昭看了半晌,随后又颓然的低下了头。“你以为你咬死不说,你的主子念着情分,可以保你一命或者至少保全你的家人。”宋彦昭肯定的说道。赵阳抱着膝盖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宋彦昭冷笑,“你想错了,你不说幕后是否另有主谋,那么你便是这件案子的主谋,谋害朝廷命官,不仅是你,你的家人都要受到株连”赵阳抱着膝盖的手缩的更紧了,抬着头看着宋彦昭一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我说了依旧是个死”“这么说你的背后确实有主谋了”宋彦昭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来。赵阳的瞳孔猛然一缩,看向宋彦昭的眼神十分阴狠。宋彦昭不以为意,“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你顶多也就是个从犯,你的死罪难免,但你的妻子儿女却可以免去受株连的命运。”赵阳头重重的往后一倚,双眼微阖,对宋彦昭的话充耳不闻。“据我所知,你有一子一女,你的长女今年已经六岁了,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他们跌落尘埃,过着任人奴役的生活,说不定她有一日也会遭遇同样的事,就跟我挖出的那十几具女尸一样”“别说了”赵阳猛然睁开眼,双眼圆瞪,狠狠的瞪着宋彦昭,眼中全是红红的血丝。宋彦昭脸色猛然一沉,“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们祸害那些姑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们也是别人捧在手心的女儿,或者丈夫用心疼宠的妻子,赵阳,你就不怕报应吗”赵阳依旧瞪着宋彦昭,但眼中的阴狠却渐渐散去,慢慢的浮上一了一层复杂的神色。宋彦昭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稻草,“你好好想想吧,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到,我要的不过是你的证词而已。”说罢,他转身向牢房外走去。“等等,我说”身后响起赵阳微弱干哑的声音。宋彦昭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赵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眼闭了闭,再睁开已然平静无波,“但这话我只对你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宋三爷能对我的家人照顾一二”,,;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