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锗又被差出去办事了?”楚逸想着这一个月自己除了收拾寻鲜阁里那些买卖男童的人面禽兽,好像也没听陆月华提到过别的,心里大概有了数,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还是没有顾盈盈的消息?”
“不仅如此,长青宗也跟个铁桶似的,看上去与往日无异。”陆月华道,“可出了这样的事,与往日无异才叫人奇怪吧?”
楚逸不语,脸色有些沉。
陆月华看了他一眼:“不如你亲自去看看,我看你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都查不出来,我去了又有什么用?”楚逸淡笑,话锋一转,“寻鲜阁被烧一事呢?”
“确实是凤炎所为。”陆月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陆月华将近期发生的事一一写在纸上,在长青宗、寻鲜阁、凤炎之间连了一条线,分析道:“凤炎最早出自长青宗,可我想不出他们要烧寻鲜阁的理由。”
楚逸:“若是有别人会用凤炎,借此嫁祸给长青宗呢?”
虽说很少有人见过凤炎的真面目,但楚逸觉得寻鲜楼里被烧死的人既然身份不简单,那么他们认识的人中也一定有能人异士会猜到。
“确实有人到长青宗找段天成对质。”
“只怕都是些无惧长青宗威压的人吧。”楚逸似笑非笑,“怎么也没听说外头打起来了?”
陆月华笑了笑,意味深长:“一个长青宗尚且还能扛扛,若再加个江景门呢?”
楚逸:“?”
陆月华:“据说那些人上门的时候,颜卿正好也在长青宗。你跟他打过照面,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吧?”
楚逸想起在迷瘴森林的那段日子,无不感叹:“一条舌头就能搅弄风云。若不是那时小崖儿危在旦夕,就凭他那张脸,我就想把他亲得说不出话来。”
陆月华:“……”
“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小崖儿的伤是凤炎所致。”楚逸自顾自道,“还说自己和长青宗宗主交情甚笃。”
“确实交情甚笃。”陆月华不停地在纸上补充信息,“那些人找上门时,颜卿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帮长青宗说话,明里暗里都偏帮着。”
“原来如此。”楚逸了然,“长青宗再加上江景门,天下三大仙门得罪两个,这种事傻子都不会干。”
陆月华挑眉:“你很高兴?”
楚逸愣了一下:“你不高兴?”
陆月华:“对质也没出结果,所有的事都是千头万绪,我为何要高兴?”
楚逸:“……”当个聪明人果然是件很辛苦的事。
陆月华动了下肩膀,楚逸走过去体贴地帮她捏了两下。
陆月华:“有事相求?”
楚逸好笑:“以往又不是没替你捏过。”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陆月华道,“太虚神君给的东西没个三年五载是不可能参透的,你这是要相思成疾了?”
楚逸轻叹:“哪用得了这么久?”
陆月华顿了顿,看向楚逸:“当日我向你坦明心意,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说我这人天生薄情,此生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下情缘。”楚逸笑了笑,“我说的是男女之情,小崖儿是我徒弟,你不会要扯上他吧?”
门忽然被推开,外头大雨滂沱,陆锗推门进来,身上滴水不沾。
“顾盈盈、长青宗、寻鲜阁。”陆月华一连报出三个词。
陆锗摇摇头。
“都三个月了。”陆月华有些失望,“那就是有别的事了?”
陆锗:“回来、孤峰岭、炸。”
陆月华感觉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颤了一下。她看着要冲出门去的楚逸,淡淡道:“师徒之情也是情缘,不是你天生薄情,而是我不足以让你敞开心扉吧。”
楚逸扬了扬唇角,意味不明道:“没有心,要如何敞开?”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屋内,陆锗目不转睛地看着有些憔悴的陆月华。
“罢了,三个月不算什么。这个人我查了快一百年,也没查出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陆月华冲弟弟苦笑,“更遑论要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楚逸马不停蹄朝孤坟岭赶,甚至忘了用真气蒸掉身上的雨水。孤峰岭炸了是什么意思?那本妖上妖他反反复复看过好几遍,确认修炼过程中不会出现足以危急性命的东西,又觉得沈崖该有分寸,才放任他去。可……
楚逸停下脚步。孤峰岭地如其名,参差不齐地矗立着成千上万的坟墓,地面被大雨搅得都是泥坑,一眼望去鬼气森森。
他看到有人趴在一块坟前,走近几步,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楚逸感觉自己浑身透凉:“小……崖儿?”
他蹲下身,伸出的手不颤抖。
趴着的那人宛如惊弓之鸟,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一改方才垂死的模样,猛然抬起头。
楚逸看着那张脸,脸上浮出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