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孽子尚存于世, 闯入赵家将其七魂阵尽数破去, 杀了大半门生不讲, 还带走了赵家重罪之臣赵文杰。”
谢雁拉了一旁的椅子随意坐下，不时瞥两眼窗外飞过的鸟禽。
杨影苦笑：“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
“快么？”谢雁将还未饮尽的茶盏重新放回了桌上，细长双眼睁的圆了些：
“这可不算快！杨公子, 你杨家被灭，伏杀族被灭，姜家受你一番折腾, 这些消息，可都快的很！”
言毕忽的顿了下，双眸灵巧的转了一圈，向自己身后的方向指了一指：“那凌家主, 可还好？”
墨绿眸子神色沉下, 原本还算做是上挑的嘴角，闻言却禁不住稍稍下拉，杨影端起面前杯盏，噙了口茶。
忽然觉得其实茶水也没有那般涩人。
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然不是比入了口的苦茶还要涩。
当时究竟做了些什么, 也许只有那位赵兄能一五一十的详尽讲出，自己神志清醒时所见的，除了沉儿神情清冷, 满面凝重的望向自己。
再清醒时见到的，便是:
略显单薄的身子严严实实的拦于自己身前，如雪白衣之上带上了些许血迹, 冷风吹起她如墨长发，衣襟随风轻舞。
凌沉单手举着她那把灵光流转的长剑...
他一向只觉得沉儿厉害，身为女子，却撑起了偌大凌家这么多年。
而此时此刻，却开始无端的心疼她。
沉儿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轻松，凌家于她而言，也许像是座不得不背负在身的山，是责任。
想着目光无意间放远了些。
便见二人一左一右，左面女子亦是白衣着身，但病弱弱的样子仿佛站都站不稳一般，宽大衣袖上隐约现出的赵字，便是赵家家主。
右面那人银发披肩，一身紫袍显得他原本就冷若冰霜的气场更加教人遥不可及。
凌无念再望向沉儿时的目光里，已然没有了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好不容易同体内赵兄争了许久才争了回来，一时身体还未适应过来，胸口生闷，不由的咳出几声。
身前单薄身子随着自己这声忍不住的咳嗽微微一颤。
便见身前沉儿侧过脸来，清冷眸色中似是多了几分关怀：“无碍罢？”
他轻笑一声：“无碍。”
实在是不习惯叫这么一位女子挡在自己身前，杨影草率收了收体内气息，一手轻拉凌沉衣袖，将她重新护在了自己身后，目光先是落于右面那人。
凌无念因为杨影这一连串的小小举动，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这些细节自是被杨影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底，于是刻意挑起眉梢：“凌前辈，这赵家的地界儿，赵家的事，怎么讲，也同你没甚太大关系罢？”
没料想凌无念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略过他望向了自己身后的凌沉，沉声道：“他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要袒护？”
感应出身后人气息似乎微微紊乱，清冷音调听起来有几分强作镇定：“他杀了这般多的人，我自会向他讨回来，但现在不是时候。”
却听见凌无念只是冷哼一声，满眼写满了不将这几句话放在心上的神情。
见此，杨影不由皱起眉头，这祸虽说是自己师父闯下来的，但也是她赵家设套儿在先，说起来，各自都有各自的责任，于是转了方向望向左面那位赵家家主，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时，却倒是被她打断了先。
“凌家主，恕我直言，莫要说是你师父，便换做是我，也是不信你这番话的。”
一手将外袍裹的更紧了些，像是不太能禁得住冷风吹一般，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此时更是煞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