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下降, 雪融化的比较慢。辛喜原本以为那天过来吃一顿中午饭, 当天就能返回去。
结果田忱运说晚上山路难走,要第二天才能回, 辛喜觉得安全第一,的确不能冒险,谁知道第二天又紧接着下了雪, 这一待就是好几天。
这天, 他们家一大早就被敲响了门。
辛喜刚洗漱好,远远就听见门口又说话声,姥姥扶着门框, 问了句:“谁来了?”
她步履蹒跚地往门口走,看见对方,笑着说:“女婿来了——”
辛喜下意识想到那个田修军,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着:不至于吧?他能来这?
她探着头往外看,现在追出去好像不太合适。
只见进来一位陌生中年男子,扶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这人看起来年纪比田修军大了几岁,身材不高, 发福微胖,跟田修军比起来, 无论是气场上还是样貌上都差了一大截。
辛喜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恐怕就是田忱运继父了……
隐约还能听到谈话声——
“一直没回家我挺担心的,所以就亲自过来瞧瞧怎么回事……也好久没来看看您老人家了……”
“看什么啊, 我好着呢,身体硬朗着呢。”
“两个孩子也都在家?”
“我不是跟你通过电话了吗?今天就回去了。”
“嘿嘿,我这两天也不忙,过来接你。”
田忱运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辛喜探头探脑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可爱,忍不住抱住她,“做什么呢?跟谁捉迷藏?”
辛喜转身看见他,有些慌张,眨着眼睛说:“嗯……你、你们家来客人了……”
田忱运抬了抬眼睛,往外看了一眼,“什么客人?”
“我也不知道啊……”辛喜不想让他尴尬,装作不明白地说,“我就看了一眼,现在正在客厅里寒暄呢。”
“我去看看,”他正要走,见辛喜还在门口站着,不由地笑了笑,“过来啊。”
辛喜犹豫了一下,挥手说:“我才不去呢,待会儿见了面还要打招呼叫人,本来在你家就有点不自在。”
田忱运不愿意为难她,点头说:“那行,你等等我,我进去看看。”
说罢扭身就往前走,掀开帘子进了客厅。
辛喜脚下未动,很快就听见田忱运低沉地声音:“叔,您来了。”
“哎,来了来了……这是……小田吧?都长这么大了……”
她认真听了听,没再听到任何他的动静,倒是传出来一向敢说的田甜的说话声:“可不是嘛,上次见面什么时候来着?从你家被赶出来的那次?之后没再见过我们吧?我哥现在不一样了,博士呢,有篇论文正在审核,明年要是在美国化学会志jacs上成功发表了,影响因子少说16以上,我哥只要想留校,立马就能评副教授……”
屋内气氛尴尬,甚至尴尬到零度以下。
屋外的辛喜却很吃惊,学术方面的东西她不明白,但是副教授这职称她还是知道的。
田忱运朝五晚九的忙碌,有时候甚至睡在实验室里,她都以为是应付老师白忙活,没想到是自己肤浅了,根本没有关心他,也没有仔细问过他的实验室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对于他的研究方向,辛喜都是一知半解,上次徐舟舟问她田忱运是什么方向的,当时辛喜就愣住了,只记得之前无心问过,但是早就不记得了。
也是最近才明白,田忱运是染料化学这一块的,辛喜当时还追问什么是染料化学。
田忱运当时只是开玩笑说:“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染布。”
辛喜信以为真,“你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这多高大上呢。”
田忱运摇头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忙碌。
后来辛喜在他实验室还真看到了几片布条子,夹在铁架子上用镁光灯照射。
他有时候也会像个老中医研究草药一样,拿着个研钵捣一些五颜六色的固体,成粉末以后倒在镁光灯下面照射。
翻来覆去地做实验,在辛喜这个外行人看来,完全看不懂,就觉得他在无数次地失败,然后无数次地爬起来重复实验。
真是百折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