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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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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线图研究得很透, 一进到溶洞, 探员们还是乱了手脚。


溶洞里阴暗无光,石笋、钟乳石遍布, 地势地形错综复杂又四通八达,四处的景色又都十分相仿,在其中站了一会儿, 方向感很快迷失,每一处都好像走过, 每一处也好像从未见过, 根本就无法前行。


但这些景色在诸弯弯眼里都是不同的,每一个钟乳石都有无数和其他钟乳石不同的地方,虽然和她5岁那年的景象已经千差万别, 但她依旧能从小细节中找出当年的痕迹。比如还在角落里的木茬,比如半掩在地里的铁块, 都能帮她指明方向。


所有人都和领路的诸弯弯保持着能够看到她的最远距离, 悄无声息地持着枪缓慢前进。


四十分钟过去, 行至溶洞最中心的部分,诸弯弯突然听到了刘永朋几不可闻的微弱的一声呻///吟。


她心头一颤,反身躲在石柱后, 有意地踢动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滚动的细小声音在溶洞内极其清晰, 瞬间就惊动了缩在石柱群后的翟正。


他利落地上膛:“谁?!”


诸弯弯压住狂跳的心脏, 深吸一口气。


“是我。”


她从石柱后走出,完全暴露在翟正的面前。


这一步,她走得完全是在赌。至少现在这个瞬间, 她和后面的所有人都还没有看到翟正的身影,而翟正却能够躲在石柱后、不受威胁地用枪瞄准她。


子弹已经上了膛,这种距离,她只穿了一件防弹背心,如果他真的扣动扳机,她势必非死即伤。


一秒。


两秒。


三秒。


……


真的到了这种地步,诸弯弯反而感受不到害怕了,只是脚底有些不受控制的发软。


突然,翟正的头从石柱后露了出来。


他的视线迅速从她的身上扫过,没有过多停留,紧接着就盯向了她的身后。


”别找了,走这条路的只有我一个。”


看出他没有对她开枪的打算,诸弯弯不给翟正留意她身后的时间,“我来这,只是想告诉你,于舒和死了。”


这是来的路上陆淼告诉她的。


“昨天中午11点23分,于舒和在重症室被确认死亡,她是带着秘密离开的。朴理当时年纪小,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就只剩下了你和刘永朋两个。”


捕捉到翟正刹那间的失神,她立刻毫不停顿地说,“28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不想告诉世人吗?如果你们也死了,那他们的罪行,他们对你姐姐所做的不可饶恕的阴谋,就会永远掩埋在地下,留下的不过是28年前一场意外的车祸!”


这段话让翟正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安静了片刻,他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猜到了一些,但很多细节却想的不是很明白。”


“你说。”


“前因我实在猜不到,但总归是因为某个原因,于牧生、朴理、刘永朋,还有谭笑的父母谭颂、贾奎,这五个人得知了你姐姐翟丫身上的器官与他们亲人的能够匹配。所以他们就合伙,设计了一个阴谋。”


诸弯弯听到身后探员窸窣的前行声,提高了声音。


“首先,刘永朋通过于牧生的赞助,把他的教学地点改成了医院,把学生送走,留下了全部的移植仪器和设备。接着,于牧生伪造了车祸,导致翟丫死亡。翟丫死后,他通过已经完全由他和刘永朋掌控的济世医院的救护车,将已经死亡的翟丫送入了医院。在麻醉师谭颂、手术护士贾奎的协助下,掌握着当时国内最优秀移植技术的刘永朋通过摘取翟丫的器官,进行了一系列也许没有任何记录的器官移植手术。”


陆淼等人终于摸到了附近,他们在翟正的盲区停下,无声地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诸弯弯强忍着没有回头,喉咙滚动了一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尽量延长与翟正的对话。


“刘济的心脏、谭笑的肾、于舒和的肺,朴理的眼角///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移植者是他们或合谋者至亲的缘故,这几场当时在国际上都没有完全成熟的手术,都获得了惊人的成功,除了接受心脏移植的刘济没能坚持下来,其他的几个人,虽然身体始终没有好转,但都活了下来并且活到现在,如果不是器官的来源如此不堪,这件事在如今都绝对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她不动声色用拇指抹了抹手心的汗,“最后,这起看似完美埋藏起来的阴谋,由朴理这个律师出面,最终以意外事故、家属同意和解而结案。”


诸弯弯毫无隐瞒,把她对28年前那起事件所有的推测都说了出来。陆淼他们也终于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开始向各自的指定位置靠近。


就在诸弯弯担心周遭□□静、翟正会听到陆淼他们的动静时,翟正出了声。


他站了起来,握着枪,正对着诸弯弯。


“你果然很厉害。”


听完诸弯弯口中骇人得故事,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语气也十分平稳,整个人变得更加冷静,更加可怕,和诸弯弯见到过的翟大夫全然不同。


他眼神冰凉:“你猜的到,都很合理,其他的,你想不到,也很正常。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出来的。”


诸弯弯克制住,只盯着翟正:“我猜漏了什么?”


“肾、肺、心脏、眼角///膜,还有一个,是肝。”


翟正脚边,刘永朋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呻///吟,翟正毫不犹豫地朝他的身侧开了一枪:“我在说话,你听不到吗?”


刘永朋瞬间哑声。


翟正继续看回诸弯弯,无视她发白的脸色。


“我的父亲酗酒,年轻时肝早早地就被他喝坏了。他清醒时在村子外替人开货车,车主不知道他有酗酒的恶习,看他的身体总不舒服,就掏钱让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直言,以当时的医学水平,除非他能够换一个肝,否则他只能等死了。虽然酗酒无度,平时也经常以死相逼地去耍无赖,可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却害怕了。于是他开始到处打听,不久后终于让他知道,市里那两层小楼是一个医生开的学校,专门研究器官移植。他对器官移植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是要从别人那里拿一个器官换给他,而更换的器官最好是亲属的,血缘关系越亲越好。我那时候还小,他自然就盯上了我姐姐,跑到了刘永朋跟前,求他救他。”


看到诸弯弯逐渐震惊的眼神,翟正讽刺地微挑了下嘴角。


“刘永朋当年自己也在做活体肝移植的研究,但因为缺少实验对象,研究始终没有进展。听到有人愿意无条件做他的实验对象,他在他签了协议后,即刻同意为他筹备手术。于是我父亲用为姐姐体检为由,将她骗到了学校,让刘永朋检查她能够为他提供器官。可是刘永朋却发现,我姐姐的器官不仅适合我的父亲,而且和他的孙子刘济也能够成功匹配。”


这时,刘永朋又再次叫出了声。


他这次的叫声极度刺耳,是在拼尽全力地嚎叫,诸弯弯甚至能隐约地听出他翻腾挣扎又重重摔回地面的重响。


一个瞬间,她意识到,刘永朋之所以突然这样做,是因为他宁愿被翟正射杀,也不愿听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刘永朋的用意,翟正也很清楚。他轻蔑地扫了眼在地上挣扎的刘永朋,忽略他的挣扎,继续说:“肝脏或许可以试着做一做活体移植,但心脏却不可能。由于本来商量的是进行活体肝移植,所以,他假模假样地给了我父亲选择的权利,告诉了当时世界上活体肝移植的研究成绩。当我父亲一听说在1988年12月的活体肝移植手术中,受体在术后第六日就死了,反而是供体平安无事后,当即就要求采用对自己更加安全的手术,也就是尸体肝移植。为了自己能活命,他直接决定了我姐姐的生死。而他的态度也让刘永朋放了心,他开始谋划怎样才能把这件做得□□无缝。”


刘永朋听着他战兢兢隐瞒了一辈子的秘密被一句句揭露,绝望地吼了几声,声音渐低,最终变成了痛苦的哭泣呜咽。


在刘永朋的呜咽声中,翟正的声音显得更加无情。


“做为器官移植的权威,他的手里有着不少等待器官的病人的资料,经过筛选,其中于舒和、朴理、谭笑这三个人都能够接受我姐姐的器官,而且他们中的每一个对器官的需求都极度迫切。接下来,他们的计划和你推测的差不多。1989年10月,一切的准备就绪,所有和这个计划有关的人全都赶到了蜂猴市,10月28的晚上,几个大人全部集中到了村子的山口,于牧生等在他打算用来伪造车祸的车里,刘永朋、谭颂、贾奎也都在救护车里做摘除器官的准备。我父亲的任务,就是按时并掩人耳目地把我姐姐带出去,送到他们面前。但这桩计划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纰漏。”


诸弯弯眼尖地看到,翟正在这里掩盖情绪地垂了一下眼睛。


但他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不带感情,仿佛只是在平铺直叙地说别人的故事。


“我父亲在带走为我姐姐时遭到了她的怀疑和反抗,他一时情急,用枕头把她活活闷死了。而由于我姐姐的反抗,我父亲的脊背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伤,两只胳膊再也抬不起来。眼看我姐姐断气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害怕死后时间太长、尸体器官会无法使用,自己却不能把我姐姐的尸体送出去,只能独自出门,去山口找等在那里的几个人。那时候离我姐姐死去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其他人进去、再把我姐姐运出来,大量有需要的器官都只能废弃。所以,他们带着需要的工具返回,用了一分或者两分钟,摘走并保存了我姐姐全部的可用器官,随后把她剩下的尸体草草地包住带出去,胡乱地伪造成了一起车祸。”


说完这些,翟正还是很平静,他持枪的手指稳稳地扣在板机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精准地射出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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