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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淼:“这是什么地方?”
诸弯弯:“济世医院门口。”
说完, 她补充:“是蜂猴市的济世医院。”
老诸的朋友圈里放了不少他在蜂猴市拍的照片, 其中就有几张在济世医院外照的。就算过了28年,医院外的景色还是没变, 相似得让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妈耶。”陆淼拿起那张照片,“我还以为朴谨说什么红裙子小姐姐是在做梦,弄了半天竟然是真的?!”
他摸摸下巴, “但是他们俩在医院门口干嘛?朴谨的眼睛受伤了?”
诸弯弯疲惫地靠在轮椅靠背上,眼神放空:“我从被绑架地点带回来一颗眼球, 你们还记得吧?”
她像背课文似的一板一眼开始说:“8月13是谭笑, 死因是中毒,她曾经做过肾移植手术。8月14或15是于牧生,被摘除了肾, 她的女儿于舒和曾经做过肺移植手术。8月24是朴理,被摘除了肺, 他的儿子1989年10月底出现在蜂猴市济世医院门口, 左眼被纱布包着。”
说完, 顿了顿,诸弯弯问陆淼,“你说, 8月28在林氏制药公司工业园的新建楼里, 那个人的眼球, 为什么会被摘掉?”
这些事件在她的大脑里非常清晰,可对只是听着的陆淼来说,这些完全是一团乱麻。
他赶紧找出纸笔。
谭笑, 换肾。
于牧生,被摘肾。
于舒和,换肺。
朴理,被摘肺。
朴谨,x。
不明男人,被摘眼球。
这么一写,这道求“x=?” 的题目,顿时变得非常简单。
“但这……是错开的呀。”
说完陆淼又觉得自己傻,不错开的话,那这规律也太容易被发现了。
他从头思考:“那谭笑的死是怎么回事?下面这些,被摘除器官的于牧生和朴理,全都接受器官移植者的上一代,可谭笑就是接受器官移植的本人啊。”
诸弯弯撑着下巴沉思,双下巴嘟起来都没察觉:“这点我也解释不了,谭笑的死除了药与连环杀人案是同一个制作者外,没有其他的相似性。把一板全都下了毒的晕车药给谭笑,这是非常鲁莽的行为。时间、地点,甚至受害人,全部都不能确定。这不可能是有计划的周密作案,怎么想都是出于冲动。”
顺着她的思路,陆淼琢磨:“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啊,凶手出于冲动,通过某种方式让谭笑得到了毒~药,想毒死她。但等谭笑拿到毒~药以后,他又觉得这件事不保险,能不能毒死谭笑不好说,他自己还很有可能被抓到。所以他就决定,在没被抓到以前,要把报复的行动全面展开,于是他就跑去跟踪于牧生、跟踪朴理,把他们的生活习惯都研究透了,然后就开始动手杀人。”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边说边点头。
诸弯弯听完也觉得好有道理,本来想吼吼地给陆淼鼓会儿掌,但她看了看自己的圆爪子,最后决定挥动胳膊,在空中给陆淼比划了一颗大大的心。
兴致勃勃地比划完,她却看到陆淼朝她身后一瞟,对她露出了“你要完蛋”的示意。
动作僵硬地扭过头,诸弯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陈不周。
他凉飕飕地睨她一眼,懒懒地找了个桌子靠上,双手抱臂。
“比划什么呢,挺好看啊,给我也比一个呗。”
诸弯弯瘪着嘴把手藏到轮椅后面,急急忙忙地接着说案子:“……但、但这样又产生了新的问题!于牧生的车造成了车祸,朴理帮于牧生脱罪,凶手报复他们可以理解,那谭笑的父母做了什么?还有,”诸弯弯摸过陆淼做记录的本子,在“不明男人”上划了划,“他是谁,又做了什么?”
陆淼挠着后脑勺:“下面已经开始全力调查所有的失踪报案了,但目前还没有与眼球中提取出的dna对上的。”
诸弯弯咬了咬嘴唇:“嗯,要快点找到才行。”
与摘肾、摘肺后不处理不同,只是摘掉眼球未必就会造成立刻死亡。至少在药厂的停工新建楼里,那个男人还有抗争的力气。
但他到底是谁,又在28年前的那场谋杀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等等。我感觉我越来越糊涂了。”
陆淼一直跟着诸弯弯的思路在走,这条路走得倒是很顺畅,但周围全是迷雾重重。诸弯弯还走得特别快,他想紧跟着她,就完全没有时间去破开周围的迷雾。
跟到现在,这会儿他是真吃不消了。
他一句一句边思索边说:“我们最开始是在讨论89年10月的车祸,认为这起车祸内有隐情,很有可能是伪装成车祸的谋杀。那么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是为了报复造成这起车祸的凶手于牧生、以及帮助凶手脱罪的帮凶朴理,所以才杀了他们。”
这段他挺明白,理得清,没问题。
但问题是:“然后,我们为什么又开始讨论器官移植了?”
诸弯弯:Σ( ° △°|||)︴
徐日:Σ( ° △°|||)︴
竟然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
但徐日还是老实,听到提问就回答:“因为于牧生的死因是被摘肾,朴理的死因是被摘肺,还有一个不明人士被摘了眼球,目前生死不明,所以我们才要讨论器官移植。”
“对呀,这两个方面又不矛盾。”看陆淼更加迷茫,诸弯弯继续解释,“凶手与其说是为了车祸而报复,不如说是为了那场伪装成车祸的蓄意谋杀而报复。既然是谋杀,那就势必有谋杀她的理由。而如今,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用最惨烈的方式把28年前那场谋杀的理由告诉我们了。”
陈不周虽然只听了一小会儿,但听到现在,也算是听明白了。
“谭笑得到了肾,于舒和得到了肺,朴谨极大可能是得到了眼/角/膜,还有一个人,和被摘掉眼球的男人有关的人,应该也得到了某种器官。而这些器官,”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车祸后的现场照片,“都来自这儿。”
“啊……”
陆淼恍然大悟,然后就冲着诸弯弯开始抱怨:“哇你扯那么一堆,你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完了!哎呦天哪我的脑子……”
他抱着自己的头揉了揉,又看向诸弯弯。
“你们俩这表达能力,”他特嫌弃地朝诸弯弯和徐日摆手,“真的是烂!”
徐日:???
诸弯弯:???
气死了。
她呼了两口气,决定不跟陆淼这个傻子一般见识。
“我们在这里靠猜也没有用,问问于舒和吧。”她说,“朴理当年不到6岁,记忆不清,有情可原。可1989年的于舒和已经11岁了,重要的事,总不会也忘的那么干净。”
从她对于牧生和pa电子的了如指掌来看,于牧生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现在往回想,于舒和那天那么迫切地想要拿到凶手的照片,恐怕也是想要靠自己追查,因为她已经想到除了商业竞争外,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可能会遭到杀害的理由,他在28年前,为了她,欠下了一条人命。
可她不能说。
……
“于舒和进重症了。情况很不好,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没办法问她了。”
“余霞呢?女儿哪一年换的肺,她做母亲的总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