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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弯弯还在想着济世医院的事, 刘策就已经跑了回来, 带着他们进了电梯。正好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个,刘策闲不住, 又继续跟他们讲刚才的话题。
事实上,他对于牧生的了解也并不比诸弯弯他们多多少,反倒是因为在出国留学的几年里经常受到于舒和夫妇的照顾, 跟于舒和夫妇的关系很好,所以他说着说着, 就开始聊起了于舒和。
但说起于舒和, 刘策的印象又总是围绕着于舒和的健康,说她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好,说她的体质非常地弱。
反正从他记事起, 他就经常听说于舒和生病住院,接触后发现她只要稍微劳累休息不好就会病倒, 而且还非常容易就被流感传染, 这次住院也是因为突发的高烧……
被刘策这一路洗脑, 连诸弯弯都把素未谋面的于舒和想象成了风一吹就倒的脸色蜡黄的病秧子,所以在亲眼看到于舒和时,她被真实和想象的反差震惊到连招呼都忘了打, 只会微微地张着嘴, 眼睛都没办法从于舒和身上移开。
太漂亮了……
这种漂亮不是浮于表面的面容的漂亮, 而是因为她的气质。
39岁的人,看着最多也就只有三十岁,清雅恬淡,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温柔,手里捧着书垂首翻阅的专注样子,让人根本就不忍心打扰她。
但是这么想的,好像只有诸弯弯。
刘策开了门就往里走,语气还很不客气:“让你多休息、多休息,书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发着烧的时候看?”
而陈不周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注意到诸弯弯盯着于舒和愣在门外,他才侧身退到门外,探头看了一眼于舒和:“有什么不对吗?”
真是一点儿的审美都没有!
诸弯弯和陈不周都在门外,于舒和抬起头,只看到了走到眼前的刘策。
她笑着合上手里的书:“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今天要带小瑶产检吗?”
“你说你生着病,怎么还能记得这么多事?”
两个人明显非常熟,刘策走到床边,随手拿起床头的住院簿翻了翻,“一直负责瑶瑶产检的邱大夫今天请假了,她朋友的头七。”
于舒和收起了笑:“怎么了?”
“不清楚,听着像是出了意外。听说连她爸妈在内,一家三口都曾经在我们医院工作过,在医院里的人缘很好,前几天我外公听到她去世的消息,都难过得回书房坐了好久。但她好多年前就辞职了,所以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他把住院簿挂回床头,“今天翟医生还没过来?”
“还没有。”
于舒和双手叠放在身前,“我是觉得好多了,早上量了体温,也已经不烧了。”
“你自己说好多了可不好使。”
刘策说着转身,看到后面空荡荡一片。
……
……
他迟疑地顿了两秒,扭回头,问于舒和:“人呢?”
于舒和当然听不懂。
“什么人?”
诸弯弯听到,赶紧拉着陈不周敲门探头。
刘策也反应过来,赶紧介绍:“这两位是刑侦总局的探员,说是跟你约好了。”说完朝着陈不周就呲牙瞪过去。
“是啊,已经9点了。”于舒和抚了抚盖在身上的薄毯,微笑着向诸弯弯和陈不周的道歉,“我母亲精神不佳,不愿见人,我的身体又不争气,医生说什么都不准我出院,只能在医院见你们,实在是怠慢了。”
说话非常地慢条斯理,但又有种不能轻视她的气场。
……
双方寒暄几句,很快进入正题,提到了于牧生案子的嫌疑人。
于舒和沉思片刻,双手握在一起,斟酌着措辞:“我父亲几十年来一直沉浸商海,说他没有树敌、没有得罪人,那是自欺欺人。”
她坦诚:“大到吞并其他企业,小到多年前公司经营困难时期的大量裁员,为了pa的经营,我父亲几乎每天都会做出对他人利益有损的决策。但到底哪一个决策招来的仇恨,大到了对方一定要害他性命,我真的不知道。”
“您……”诸弯弯出声:“您认为您父亲的死,是因为商业的利益纠纷?”
“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诸弯弯:“是你们有其他的发现吗?发现我父亲的死不是出于利益,而是……”
诸弯弯对她的套话摇头:“我只是例行地问一问。”
于舒和见诸弯弯不愿透露,只是略微地垂了垂眼睛。
“我的父亲……”提到这个词,她的喉咙终究没忍住哽了一下,但转瞬就掩了下去,“我的父亲惨死,我作为女儿,竟然连谁害了他、为什么害了他都不知道。如果不让杀人凶手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