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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大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随着黄宗打开门进来, 房间里坐着的人陆续站了起来。只有陈不周懒洋洋地不想起,然后被诸弯弯死命拽着、硬是拖了起来。
在黄宗后面, 先进来的就是海鸥市刑侦分局重案组的组长韩松。他长着张国字脸,眉心有两道很深的褶皱。因为常年总皱着眉,就算现在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那两道眉间纹也消不掉。
诸弯弯在陆三水同学合照里见过他,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真人, 竟然完全没变样, 还是满脸严肃、不怒自威的模样。
韩松后面紧跟着进来了三个探员,全都是大块头,壮得铁塔一样, 清一色的板着脸,搬着从车里卸下来的仪器, 怎么看都带着股凶神恶煞劲儿。
和他们完全不同的, 是最后面拎着法医箱进来的那个瘦猴。他揪着他前面那个嘴角有道长疤的粗犷男人不想走, 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师父说他马上就上飞机,马上就能到了,马上就能到了”。
但有疤的男人理没理他。
他于是揪得更使劲, 脚底也使力地向后:“不行, 不行, 我真不行……万一出了错……”
有疤的男人顿住脚,抱着机器转身,虎着脸:“今天不行, 明天不行,一个现场的初步检查你都不敢,想靠你师父靠到什么时候?!”
瘦猴被他一训就蔫了,但还是满脸的不自信。一抬头,正好对上诸弯弯好奇的目光。他努力想摆出厉害的架子,但最后还是别开了眼睛,垂头丧气地走进屋。
……
分局来的只有这五个人。韩松在来的路上已经向黄宗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一进门就领着瘦猴和疤男去了四楼进行现场勘查。剩下的两个普通探员留在一楼,其中一个跟黄宗说了几句,拿到了一个二楼空房间的钥匙,就开始依次地请旅店里的人上楼做笔录。先是黄宗,然后是黄宇、魏文荟、谭笑,第五个才是诸弯弯。
等待的这段时间,诸弯弯也并没有闲着,她在心里整理着她对刘政和贺雨晴不正常关系的猜测,想要打好腹稿向分局的同事汇报。
但没想到等她坐下,对面负责问话的探员却根本没给她主动说话的机会。
“你为什么会到海龟岛?”探员盯着她,沉声问。
“我在熊猫市水上乐园的比赛里得了冠军,冠军的奖品就是海龟岛三日游的邀请券。”赶紧解释完,诸弯弯就想说案子,“我是熊猫市刑……”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探员皱眉打断她,加重了质问的语气,“昨晚到今早你都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什么?”
再迟钝,诸弯弯也觉出不对了。毕竟常年呆在重案组,就算并不负责审讯,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审讯的知识。按理说,即使她现在的确是案子的嫌疑人之一,但在没有指向性证据出现之前,她也只是个可以提供线索的询问对象而已。可眼前探员的态度、这种有意散发出的强烈示威,却像是在面对一个有着重大嫌疑、很可能就是凶手的怀疑对象。
但是为什么呀?她一来跟刘政、贺雨晴从未有过交集,二来在案发前连这栋楼的四层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被贴上“疑似凶手”的标签?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见她思索着不说话,探员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眯了一下,对她的怀疑瞬间又深了一层。
“我昨晚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吃晚饭,21点48分进了屋子就直接回房了。我们是第一个回去的,当时刘政和贺雨晴都还在院子里。”
诸弯弯见他的态度更不对了,赶紧实话实说。
“我们?”探员插话问。
“我和陈不周,我们两个住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里。”她耐心地解释,“21点53分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直到今早7点50接到黄宇的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餐,我们才离开房间,下到一楼。在这之前,我和陈不周谁都没有离开过房间。”
她不知道刘政和贺雨晴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总归是在昨晚晚饭后到今早被发现前,而这段时间,她确确实实都和陈不周在一起,并且都呆在自己的房间。
探员听着她的描述,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边问:“你和陈不周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总局的同事。”
探员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什么总局?”
“熊猫市刑侦总局。我们俩都在重案一组。”
“等等……”
探员听完她的话,在一个瞬间露出了“什么鬼”的诧异表情。
“你在哪儿工作?”
“熊猫市、刑侦总局、重案一组。”
诸弯弯一个词、一个词的老实交代。
探员很快收敛好了失态,握拳压在嘴唇上思考了片刻,放下手,“黄宇、谭笑、魏文荟,他们三人都提到你曾亲口告诉他们,你是熊猫市研究院的助教。而我们调取了研究院所有的人事信息,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个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