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亭也拘了礼后,便与师太说,“这是小女,今日随我来还愿。”
那师太看了一眼谢亭,还了一礼,才又与谢母说道,“都准备好了,请施主随我来吧。”
她说完这话,是侧身,请谢家母女先行,才又随在身后,落了半步。
谢母是让丫头们先把供品,交给小师太们。才又接过丫头递来的香火,跪在蒲团上,看着慈眉善目的菩萨,拜了三拜,上了香火...
待谢母起来的时候,便与师太说道,“还要多谢师太,家中两个儿媳都有了身孕了。”
无名师太长得慈眉善目,如那跪坐的菩萨一般,闻言是先说了句“菩萨慈悲”,才又跟着一句,“也是施主心诚。”
她们这厢说了几句话,谢母才又与师太说起谢亭的事,“如今,我仍有一事担心,是要劳师太看一看我女儿的命脉。”
无名师太合十一礼,才又看向谢亭,“谢小姐,是福相。”
她这话说完,见谢亭不大在意,便也一笑,又道一句,“只是,姻缘不顺。”
谢亭眼一横,方想说些什么,便被谢母握住了手,轻轻拍了一拍。
谢母上前一步,一礼过,问道,“不知师太,可有什么方法。”
“阿弥陀佛。”
无名师太是先念了句法号,才又说道,“前尘过去,而福来。”
她合十,一礼,“谢小姐,不如往前看去。”
而后,却是一句不说了。
等下山的时候,谢母是心事悠悠,谢亭便轻轻说道,“母亲,有些事,不能偏听全信。”
她这话说的很是自在,眉目也清平,心里却留了一条痕...
她侧头望向那被云雾遮住的尼姑庵,可也只是这一会,她便迈了步子,扶着谢母往山下走去了。
待下了山,山脚下已站了不少人,谢母与谢亭是先上了马车。
随侍便派发起余下带来的供品,谢母慈心,每每来总会留几篮子给山脚下住着的人。
那队伍原先是整整齐齐的,后头不知起了什么绊子,是吵闹了起来。
青衣老伯原是排的第一位,如今拿了糕点是先谢过,便往回走,一面是吃了起来。
可他步子还没走几步,就直直的往前摔了,边上站着的一看,又见那老伯口、眼、鼻里都出了血。
前头那三兄弟里的一位,去探了探鼻息,大声嚷了句,“陈老伯死了!这糕点有毒!”
那前头的人一听,忙把手里握着的糕点扔在地上,有的吃了半口的是弯腰催吐起来。
那三兄弟先上了去,与那随侍要讨说法去。他们三人原本就是孔武有力的人,力气也大,那派着糕点的随侍,腰间悬剑...
可如今这种情况,这剑,却是无半分用处。只好用力气把人拦住,好生与人说了起来。
后头的民众一瞧陈老伯当真死了,又见那三兄弟义愤填膺的模样,自也是被挑唆了起来,一一上前要了说法去。
随侍里做主的唤秦,是先让人去看那陈老伯,等人回了,面上也有些不大好。
他这面便先稳着民众,一面是让人去报给夫人听。
那三兄弟中的一位,便扯着他的衣领说起话来,“你们是什么心肠,竟拿这些有毒的东西来给我们!大家伙看看,陈老伯就是吃着这个糕点死的!我们去与他们主人要说法去!”
那些随侍哪里能让他们过去,自是把路拦了住。
那位秦随侍便大声说了话,“请大家冷静下,我们是谢相家的,今次不是我们第一次带糕点给大家!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
“这事定是有内情,请大家先冷静一会,我们这边马上去请人来看一看!你们若不信,我便尝尝这糕点,若是当真有问题,我们自是不敢推辞!”
那秦随侍说完这句,是果真要去拿糕点要吃,可那三兄弟哪里能让他尝了。
一面推搡着,一面是把那糕点盒子撞了翻,口里还嚷着,“大家伙可别听信他们的话,我看他们是要去派救兵,再做个官官相护。到那会,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
这厢推推嚷嚷的,谢亭这处自是听到了,外头随侍正好来禀了这事。
谢亭撩了半边帘子,她仍戴着帷帽,这样看去便瞧得那头乱的很。
她眉一拢,与随侍说起来,“你马上回去,与父亲告了这事,再派些人来。”
那随侍自是拱手道是,立马翻身上马,往城里去了。
谢亭便与谢母说道,“那人死的蹊跷,这事看着也不简单。”
谢母也点了头,她想的要远些,一面是让车夫先驾马撤去。
那兄弟几人瞧得这幅模样,哪里肯让她们走。
这厢正是僵持不下时...
等那随侍到乌衣巷的时候,王璋的马车正停在王家门外。
王璋是识的他的,他正下马车,瞧他这副模样还调笑了一回,“你骑这么快,不怕撞了人。”
那随侍见王璋,是先把马绳一拉,与王璋拱手说道,“冒犯大人了,只是家中夫人与小姐尚还被困在香山脚下,等事完,再向大人请罪。”
他这话说完,又一拱手,继续往前去了。
王璋仿佛没听清一般,问了句随侍,“他刚才说什么?”
“是说谢夫人与谢小姐,被困在香山...”
那随侍话还没说完,便瞧见他家少爷已翻身上了马,“你去叫人,让他们马上来香山。”
他这话说完,马便已经驾了出去,王璋一手牵着马绳,面色铁青,抿着嘴唇。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徐修这厢是坐在马车里,马车正转进乌衣巷。
他眼一瞥,便瞧见王璋骑着马面色冷然,速度很快。
青武看了他一眼,徐修摇了摇头,落了帘子,淡淡一句,“不必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