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醒来,就看到你在地上躺着,亏得你还不是个凡人。”她说着颇有些庆幸,也亏得不是个凡人,要是凡人,就算是个大汉,在这个天里地上躺上一晚上,第二天基本上就要得伤寒病了。
“你昨晚喝酒了?”她瞧着檀烨没病没痛的,立刻兴趣就转到了别的上面。昨晚上她吃吃喝喝,檀烨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对菜肴和酒水完全半点兴趣都没有,结果一回头,这家伙背着她喝的醉生梦死,躺在地上大半夜。
“你要喝酒就喝嘛,算的了什么大事,咱们关系可不一般,我又不会对外面说,你怕什么呀?”她觉得檀烨老没意思,自己躲起来喝酒。
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喝酒,难道能让酒更好喝么?
她有些不明白。
“你……你把我放在床上和你同处一室?”檀烨略过她所有的问题,他打量了两人一眼,两人身上衣衫整齐,但是清醒之初,她就趴在他的枕头边。一副同床共枕的姿态。
她嘴动了下,满脸的迷茫,“这屋子里头就一张床,我不把你放这儿放哪儿?难道你要我学蝙蝠,把你倒挂在屋梁上吗?”
“男女有别,你简直乱来!”他脸色终于有了变了,起了绯色。
苏蘅嘁了声,她靠在床柱子上,“咱们俩都这么熟了,有必要讲究这些吗,你对我没兴趣,我对你没想法,正好一拍即合。”
她说起大道理来,比檀烨都还要头头是道。
“尤其这个事儿,男人要是不愿意,女人再怎么样也没办法的。你怕什么呀!”
她只觉得满心的不耐烦,“我听说那些高僧,哪怕曼妙女子在他们面前赤身裸体,他们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比同龄弟子修为高出不少了,怎么在乎这个?”
苏蘅琢磨了下,“要不然我干脆变成男人算了?”
檀烨的脸色又变成了别的样子,“男人?”
苏蘅点点头,“你应该听过,花花草草其实是可以雌雄同体的,只是我从一开始化形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你要是真的觉得不行,那我也可以……”
她是变不成男的,不过故意说这话来逗他罢了。
“好了!”檀烨低喝。
“你其实不必讲究这个,心静自然凉……不对,是你心里就没有那个想法,我离的和你近还是远有什么区别?”
她觉得在这个上,她远比檀烨要看的开多了,“想开点,你可是……”她差点说神仙,舌头倒是转的快,一下就转了另外一句话,“你可是要得道的人。在这种事上磨磨唧唧,你也不嫌烦。”
檀烨垂眼安静下来,嗓子眼里闷出混沌不清的笑。
“得道?也是。”
那笑声低沉且闷,泛着股外人难以探查的况味。
她有些头痛,刚才拿一下最多让她脑瓜子嗡嗡了两下,现在檀烨折样子才让她有些棘手。
“下次别这样了。”
苏蘅嘁了一下,“你说了也白说。”
檀烨一愣,随后也道,“的确。”
她行事随心所欲,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他说再多,她也左耳进右耳出。
“以后喝酒别自己偷偷喝,我看不到你,免得你到时候又一头栽在地上起不来。”她很认真,“这次只是栽在地上,下次若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呢?我看得见的时候倒也罢了,反正把那些人杀了就行了,但要是我没见到,你背着我偷偷死了,那就太糟糕了。”
少年听到她这话,站在晨光里,眼眸里波光流转唇角牵起来,露出个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里如同春光乍破,所有的凛冽和寒冰在此刻全都消融开。
檀烨起身,两人说话的当口,外面的蟹壳青已经完全退却,天光从东方升起,将最后的弥蒙一扫而空。
他头发有些乱,自己稍稍整理一下。
天青的袍袖随着他的动作牵动,露出一段纤细却阳刚有力的手腕。
她坐在床上,细细欣赏。看好看的人,不管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他察觉到她毫不掩饰的注视,秀颈动了动,向她看过来。
她对上檀烨微蹙的眉心,慵懒的趴在床面山,直接两条腿都翘起来,毫不在意火红的裙子落下去,露出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
檀烨冷不防看到这等艳色,他目光调转到别处去。
“仙长。”家仆到了门外,小心翼翼的问,“仙长醒了吗?”
“我醒着。”
家仆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知县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救自己儿子的,恨不得立刻就让檀烨出去找人,只是心里知道这种仙人可遇不可求,不敢姿态做的太难看,以至于把人给气走。
好声好气的伺候着,可是夜里在床上翻转了一夜,又被发妻那么一哭,原本就焦急的知县更加火烧火燎,想起那少年模样的仙人和他说的不保证儿子一定活着的话,越发的躺不住了,等到天色发亮,哪怕再明白不能急也忍不住了。
檀烨在屋内听着,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推门而出。
他推开门的同时,有一道暖风从背后过来,柔软的环绕在他周围。
檀烨既然答应了人自然回去做,不许诺也就罢了,既然许诺那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他的目的也是为了除害,事先已经把话说明,不一定能保证能带个活人回来。
知县儿子的踪迹很难查,知县自己在儿子失踪了两三天之后,就把县城附近给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一无所获。
都快十天了,要是人死了,说不好听的,头七都已经过了。
檀烨用知县儿子的贴身东西招魂。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