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怕我对你不轨嘛,我直接把话给你说清楚了。”
她说完,又等了会,那边坐着的檀烨静静的坐着,依然没有半点回应她的意思。
苏蘅想起了白日里他受的伤,那些都是些皮肉伤,她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见他安静到几乎诡异,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反应,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还受了什么其他的伤。
苏蘅坐不住了,她坐起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脑子里把各种坏事全都冒了个遍,“你是不是中毒了?”
虽然说修士根本就不怕什么毒,但是谁知道那些上古的地方到底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檀烨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整个人都已经完全陷入到诡谲的沉默里。
这下苏蘅满脑子都是坏了坏了。
该不是她真的猜对了吧!
苏蘅也不管窗外的雨水多得她的心了,从榻上跳下来,就到檀烨的面前,急哄哄的要查看他到底是伤到哪儿了,伤得重不重。
檀烨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我没事。”
声线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这股温和的嗓音在雨声里越发的让人不寒而栗。
“天色不早了,今日你也累了,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喂,你去哪儿,不是我们两个住一间吗?”
为了不让人怀疑,檀烨并没有另外再准备一间房,自然是两人住在一起。
“男女有别,终究是不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苏蘅听到外面雨声比方才还要更响了些,“可是外面下雨啊?”
檀烨的温和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无事。”
苏蘅在后面,“你又生气了啊?”
檀烨的情绪很少外露,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尤其他平日里总是一派温文的面相,不管谁看都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但现在她总觉得他似乎不高兴。
“没有,”檀烨回身过来,他整个人都陷在一片昏暗里,“师兄那里还需人照看,我去照料师兄还有几位师弟。你好好在此处休息,不要多心。”
她多什么心了?
苏蘅还没问出来,檀烨就已经离开了。
苏蘅一头坐回到床榻上,窗户依然开着,这个时候还稍稍带着点儿凉气,混着浓厚的水泽从窗口扑进来。
“我说,你家神君这么难搞,喜怒不定的。上刻还有说有笑的,下刻就不知道怎么生气了。这么难搞的人,难怪你们都还要找人来。”
她说着,两腿在裙子里摇了摇,“这么难做的事,你找我来,算是找对人了,换了另外恐怕别说是帮他历劫了,恐怕还没到他面前就被他给赶走了。所以,你到时候必须要给我其他好处。”
说完,灵台里和前面不知道多少次一样。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切了一声,“我就知道。”
所以她聪明,还知道自己给自己找补。这些神界的不知道是不是神界呆久了,以为下界的人都愿意勤勤恳恳为神界做事。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雨,直接将窗户整个都打开了。
陵茂几个人到了现在仍然处于昏睡里。
檀烨为他们诊治过,是魂魄受了压制。这种丹药不管吃多少都没有任何疗效,只能放任他们去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檀烨到了陵茂床前,他注视床上的人“师兄。”
陵茂已经完全陷入了昏睡,对外界完全无感无知。
檀烨嗤笑,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陵茂,没有半点看活物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道真和陵茂的卑劣,他看这对师徒,如同看一对跳梁小丑,因为天赋所限,这辈子就算再如何手段用尽,只能是这样了。
等待他们的不是什么飞升成仙,而是漫长的油尽灯枯的过程,凡人不过百年,可是修士却是不止是这些时间。
漫长时日之后,最终迎来的还是和凡人一样的结局,无可避免。
他心中知道,他可怜这对师徒。
他如今能有栖身之地,也有道真的一份力,所以不管这对师徒如何待他,他都忍下来。
并不是代表他生性如此。
他对这对师徒的秉性心知肚明,因此也鲜少有反抗之心。
但是今夜却有所不同。
他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床上躺的人。
“师兄魂魄受损,不睡个几天几夜,恐怕是醒不过来的。师兄和师尊日思夜想,便是有朝一日可以超脱肉身,从此之后可以长生不老。可是从今日这次来看,恐怕师兄再无这么一日了。”
“可怜可叹啊。”他闭目轻叹,“不如我送师兄一程如何?毕竟漫漫百年人生,何其难熬。最后不免一死,实在是太过可怜。”
手掌伸出去,“说起来也可笑,师兄觉得自己并不是样样不如我,可是最后生死掌握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