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将眼皮撑开,顿时一惊。
是火,火光冲天。
木架被烧断,砖瓦飞乱,他要跑。
可是,跑不动,腿似乎被灌了铅。
这是哪里?
他为何在此?
母妃呢?
他不是正在母妃门外等着弟弟或妹妹降生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件很重要的事,或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火色已经逼近,火苗飞窜到他的衣角上,热烫的灼热终于使他挪动了一分。
无尽的火,无尽的黑。
“楚玄昭!”
他耳边一道呼唤炸响,他朝前望去,是光,那里有个人。
他张了张嘴,声音却无比缓涩迟艮,“…救……我!”
…………
“楚玄昭,楚玄昭?”
沈轻君被他圈着,根本睡不着,可是没多久,便察觉楚玄昭似乎不太对劲。
他脱开他的手,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楚玄昭脸上怪异的扭曲着,眉毛挤成一团,似乎很是痛苦。
他一惊,当即便要将他喊醒,喊了一声,却听他艰难地说了声“救我”。
他又接连唤了几声,楚玄昭脸色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还是没醒。
他已经预感到什么事了。
传闻修炼火龙诀,成败五五分成,那些人,也曾留下只言片语,说火龙诀练至后头,就容易经脉冲乱,引人发梦,梦境多是修炼者最不愿回顾的场景,一个不慎,就会深陷其中,致使内力失控,经脉俱毁。
这个楚玄昭,睡着前就不对劲,居然还要瞒,真是不知死活——
他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卡,眸子飞快的闪了闪,自己之前几次寒症发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大概,心情也是如此吧?
沈轻君探过身,伸出冰凉的手指点了点楚玄昭的额头,“楚玄昭,你再不醒,我就把你踹下床了。”
手指被他迷迷糊糊地攥了攥,大概是察觉到凉,又搓了搓,口中呢喃了个“不”。
沈轻君见他能察觉凉意,索性把两只手一左一右贴在了他脸上。
楚玄昭被激得一缩,缓缓睁开眼。
他抬起两只手,一下子将脸上的两只手捂了个严实,“轻君…,轻君……。”
沈轻君将手一抽而出,旋身下床,一挥手,架子上的衣袍应声落在他臂弯儿,他一提一抖,眨眼间便穿了个严严实实,站在床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玄昭,“说说吧,怎么回事。”
楚玄昭坐起身,却一阵眩晕,稳了稳,朝沈轻君眨了个眼,“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沈轻君转身就走。
楚玄昭一急,“别走,我说。”
沈轻君转回身来。
“我,可能经脉出了点儿,小,很小的问题……,就,也不是大事,就是,时而缓涩,时而急冲……”
“突然就这样了?”
“也不是……,哎呀你先坐下。你鞋都没穿呢,地上凉。”
沈轻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摆下露出的一点白袜,怎么办,好尴尬,他突然,好想把袜子甩他脸上去。
不过,阁主大人是谁,他很快便淡定的坐到了床沿上,“说吧。”=_=
楚玄昭伸手,一把把他捞进怀里,把被子迅速一裹,“就是之前只是很偶尔,才会这样,昨夜,不,确切的说,是今早,输送内力停下来的时候,便突然,一阵昏沉,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沈轻君低头道,“是这样……”
楚玄昭将他的脸抬起来,果然见他面颊上又有些红,神色也是闪个不停。
楚玄昭低笑道,“我就是,抱抱你,昨夜,这样抱着,不是也没事吗?还是,你不舒服,所以没顾及这些?”
沈轻君眸子闪了闪,的确……,也和心态有关。
他觉得,这段时间,他已经好多了,可是某些氛围下,还是会,颇为不适。
“楚玄昭,我觉得,大概还是内力——”
门被砰砰砰砸了几下,程至腾的声音有些微急,“军师,军师,拓加发战,拓加发战!”
眼看程至腾就要推门而入,楚玄昭急急开口,“程将军!程将军,你先去议事堂,朕与军师,马上就来。”
门外的人似乎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回话的是陛下,他稍作停顿,便应道,“…是,我先行安排分兵。”
楚玄昭与沈轻君对视一眼,沈轻君眼中冷意一闪,“我研究多日的阴阳布阵,要派上用场了。”
他看了看楚玄昭,“你,有没有大碍?要不,我先去议事堂,你再歇息一会儿?”
楚玄昭一笑,“无事。战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