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平公主笑了笑:“我只是想在诏书上添加一辅政之人,至于朝政的事情,却并不想插手其中。”
“公主想让何人成为辅政之人?”
太平公主轻笑道:“妹妹何必明知故问呢。”
闻言上官昭容思索了片刻道:“莫不是相王?”
太平公主点点头:“相王先为皇上,又为皇嗣,若是由他来辅政也是理所应当的。现在新君年幼,若是有相王辅佐是最为稳妥。”
上官昭容闻言却是面露难色:“只怕皇后不会同意相王辅政。”
一百八十三: 宣读诏书,单方撕…
“这便就是我们需要想办法去做的事情,妹妹,我比你年长,又是一同在母后身边的。自小我便待你如妹妹般,现如今看着韦皇后这般妹妹心中难道没有数么。韦家和陈家究竟谁能坐稳,这把椅子,想必妹妹心里也是清楚的,否则今日也断然不会坐在这里。”太平公主看着上官昭容,笑的格外温柔。
闻言上官昭容面色犹豫,随后叫了声:“姐姐,若是想让相王辅政,还要韦皇后不反对,怕只能是在遗诏的文字上动手脚了。”
“怎么个动法?”太平看着上官婉儿。
“便就写皇后知政事,相王参谋政事,便有了主次之分,届时皇后即便是有意见,怕也不会太大。”上官昭容权衡着说道。
闻言太平公主点点头:“既然如此也好,只是劳烦妹妹费心了。这般写了,到时候还要妹妹在皇后面前,多多说些理由和好话,想必定然能过了这一关。只是皇后身边那些宰相大臣,只怕他们那边是不好过的。”
上官昭容闻言安慰道:“姐姐放心,晚间宗楚客他们都要出宫,到时候我只管把拟制诏书的时间拖延的晚一些,那样他们也就看不到,不知道诏书上是什么内容。皇后说过,明日上午便在政事堂,召集宰相老臣宣读遗诏,那时遗诏公布即便是宗楚客有什么意见,怕也难以改变什么。”
太平公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就劳烦妹妹了。”
说完二人又闲话几句,等着天色已晚,宫中快要落锁了,太平公主这才站起身来:“妹妹,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遗诏的事情还要劳烦妹妹费心。”
闻言上官昭容站起身来:“姐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妹妹该做的。”
当即起身,将太平公主送出门,这才折返回来,吩咐宫女研磨,提笔开始拟写诏书。
等诏书送到韦皇后的面前,因为上官昭容特地做了解释,韦皇后只是眉头轻锁,却并未言他。
吩咐上官昭容好生歇息。
太平公主出了宫,便直接去了相王府,此刻韦安石等人都在相王府中,见到太平公主,无不是满眼期盼。
太平公主见此很是得意,走到相王身边,笑着说道:“四哥,小妹幸不辱命。”
此言一出,大家心里顿时都明白过来,那就是成了的意思。
韦安石得了消息,心中更是佩服苏云君的算计,当即找了借口回府,派人给苏云君送了信。
苏云君则是让他们等明日政事堂,切莫要与韦后之人做过多的争执,适可而止。
韦安石知道苏云君这么说,定是还有安排,便跟几位老臣都互相通了信。
等次日上午在政事堂,韦皇后召集了宰相老臣之后,便要开始宣读遗诏。上官昭容和太平公主对视一眼,上官昭容这才将依照拿出来开始宣读。
“朕年渐老,为应不测之事,为天下苍生百姓计,今立温王重茂为太子,因重茂年幼,故命皇后韦氏知政事,相王陈旦参谋政事,钦此。”
上官昭容宣读完之后,老臣的脸上顿时五颜六色的。
虽然这遗诏是依着中宗在世的口吻立下的,不过明眼人一看便就知道这是韦皇后和相王后来立的。否则为何中宗在世的时候没有半点要立温王为太子的意思,放着两位年长的王子不立。只是不管立谁为太子,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即便说群臣有意见却也是说不得的。
等遗诏宣读完之后,宗楚客却是站了出来:“皇后,臣觉得遗诏似有不妥。”
韦后闻言道:“有何不妥?”
宗楚客躬身施礼,随后开口:“《礼记·曲礼》便有明说,叔嫂不通问。如今遗诏令皇后知政事,相王参谋政事,相王和皇后必然是要同朝商议政事,势必要时常坐在一起商讨,此不是有违古制礼法。”
顿时朝堂上,相王一派不知情的人,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宗楚客,当真是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找了礼数这条理由。还真不枉费说他记忆超凡,每当这种时候,便令人生厌。
而韦后这边的,以宗楚客为首,韦温季延这一派人,却是觉得宗楚客所言在理。
他们都是韦皇后的人,自然是希望韦皇后能直接登基,那便是最好的,即便不能登基也最好是要独掌朝政。在听到上官婉儿宣读遗诏之时,心中无不是怨恨婉儿怎么立下此等诏书,忒叫人失望。
所以在听到宗楚客开口,韦温立马附和:“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季延也跟着道:“皇上要立温王为太子这一点没问题,让娘娘辅政知政事也没问题,可是要相王也参与政事却是有些不妥了。皇上想必觉得自己与相王之间手足情深,所以想让相王辅佐皇上和娘娘,却是没顾虑到,娘娘与相王之间叔嫂礼数的关系。”
韦后党算是抓准了这一条来做文章了。
的确叔嫂不通问,在重视礼数的陈唐来说,这是一点大忌。平日里叔嫂之间基本上是不说话的,就是逢年过节也不过是请安罢了,若当真要相王和韦皇后同朝称制,自然必不可少的之间是要沟通交流。那同室而居的时候也会更多,如此便是有违礼数,说出去也会叫人笑话。
也正因如此,所以宗楚客提出这个理由,旁人即便心中不平,却也无力反驳。只能说到:“如此那相王与皇后之间,只当一人辅政合适。相王先为皇上,后为皇嗣,对于朝政之事也是更为清楚,理当由相王辅佐。”
宗楚客却是反驳道:“皇后乃是温王嫡母,儿有事当请示嫡母,才是叔父。自然当由皇后辅政,总不能宫内有什么事,还要出宫请示相王,还是相王为了辅政日后便留宿宫中。”
宗楚客此言便是有些严重,相王的亲信,顿时哑口无言看着宗楚客:“宗相公言之过甚。”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现如今只有皇后辅佐太子,乃是当之无愧。”说着宗楚客跪了下来。
一百八十四章: 云君谋划,吐蕃…
立马一干韦党全部跪了下来,恭请皇后临朝辅政。
相王见此和太平公主心知,在宗楚客开口的时候,他们便就没了多少胜算,只能跪了下来。
所以原定的遗诏算是被韦皇后给单方面撕毁了。
等着宣读遗诏结束,韦皇后带着宗楚客韦温季延回到宫内,这才开口道:“宗卿,现如今只怕他们心中很是不满了。”
闻言宗楚客却是不以为意:“皇后现在掌管着所有兵权,既然怕他们心生不满,做出谋反之事,还不如当机立断。”
“宗卿的意思是?”
看着韦皇后,宗楚客恭敬的点点头:“皇后娘娘现在应该马上下令,命武家带领府兵进城,将相王府掌控住。这些人之中唯一能站起来反对皇后的,莫不过相王。若是皇后现在将相王掌控起来,便就可放心筹备皇上葬礼,以及新帝登基之事。”
韦后闻言双目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后吩咐韦温:“速命武家带领五万府兵进京,然后让千骑和万骑将相王府团团包围,把控起来,无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可进出。”
韦温等这一日已经不知道盼了多久,听了韦后的吩咐当即领命,随后询问道:“那苏家呢?”
韦家与苏家算是血海深仇了,韦温和韦后都将其父韦玄贞的死算在苏岩砚的头上,既然得势最想做的,当然是先取了苏岩砚的性命,来祭奠父亲在天亡灵。
闻言倒是宗楚客心中一惊,想起陈景恒的吩咐,当即到:“韦相公切莫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宗楚客的一句他们,便是将矛头扯向了拥护相王的大臣,而不是单独为苏岩砚开脱。
韦皇后虽然做梦都想替父亲报仇,不过都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孰轻孰重她还是清楚的,当即道:“这件事还不着急,且让他多活些日子,等大事定下再算不迟。”
闻言韦温不由微微有些失望,但想着这陈唐天下马上就要冠以韦姓,却也是得意了几分,当即领命下去安排。
所以在相王等人前脚刚回了自己的府邸,立马就有无数万骑将士围了上来,将相王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韦安石正在屋子里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见着姚崇慌慌张张进来,不由站起身来:“姚公怎么了?”
闻言姚公拉着韦安石道一旁说道:“皇后派人将相王府包围了!”
韦安石闻言顿时也是蒙了:“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所以特来与你相商,皇后现在夺了辅政大权,理应是该避嫌才是,怎么此刻竟然将相王府包围。她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么。”姚崇显然对于早上之事还是无法释怀,现如今相王被控,更是觉得韦皇后当真为了权利手段狠辣。
韦安石此刻却是冷静下来安慰姚崇:“姚公先莫要着急,我想这件事情定有蹊跷,先容我好好想想。”
这边拥护相王的大臣看到这个局势,慌乱了阵脚,而另一边,苏云君听着清明的话,却是微微一笑。
见此清明不由有些不解:“乡君为何替相王出谋划策,还要让相王陷入如此的境地?”
旁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清明却是清楚,虽然不知道苏云君给宗楚客信中的内容,但是凭借对苏云君的了解,她也才想到定然是乡君吩咐宗楚客怂恿了韦皇后这才将相王给控制住的。
闻言苏云君看着清明笑道:“若不如此,郡王何来机会。”
此话一出清明还是不太明白,倒是明茶听懂了话的意思。
无论有没有宗楚客这一闹,这件事情都是相王和韦皇后之间的事情,怎么算也都是他们这长一辈人之间的事情。权利不管在谁手上,都跟陈景恒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相王被韦后控制,而相王的儿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以韦后夺权,匡扶陈唐,诛杀韦后,为由进行政变。否则再怎么搞也都是老子的事情,跟儿子没什么关系。
苏云君算着时间,也不知道现在陈景恒是在哪,可曾收到她的信。
从中宗暴毙她便命人火速送信给陈景恒,让他务必早日赶回京城,现在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个时候,怕这个江山就得拱手相让了。
就在苏云君这般想着,卫矛翻墙进来,不过这次却不是站在院子里,而是直接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把门关上,清明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顿时心中有些恼怒,若不是她乃是吐蕃公主,这般翻墙入室。她怎么也不能轻饶了她的。
只是卫矛此刻却是顾不上清明的心思,快步走到苏云君身边去,面色焦急。
见此苏云君不由开口问道:“公主怎么现在过来?”
闻言卫矛赶紧说道:“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你在西域可有可用之人?”
“怎么?”苏云君闻言问道。
就见着卫矛焦急说道:“我也是刚得了消息,皇姐书信一封回吐蕃,挑拨父王母后说寿春郡王此次前去突厥是为了和突厥商谈对付吐蕃的事情。让父皇母后,务必不能让寿春郡王去到突厥,否则吐蕃将大难临头,并且说陈唐无意与吐蕃和亲,将我和皇兄晾在于此。你们若在西域有可用之人,务必要想办法派人去营救寿春郡王,吐蕃为了防止他真的去突厥挑拨离间,定然会派高手阻止的。若是严重点,郡王可能性命堪忧。”
卫矛的话无意是一柄重锤敲在苏云君的心上,在听陈景恒说他要去突厥挑起突厥内部矛盾的时候,她便是有不祥的预感,只是没想到现在却是被人利用。当即眉头紧锁,额上也染了一层薄汗:“云君谢过公主。”
卫矛却是不以为意挥挥手:“你不必谢我,这是应该的,若不是你相帮或许现在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打算请太平公主为我掩护,回一趟吐蕃,现在怕只有我回了吐蕃,才能解了郡王的危机。否则郡王在西域一日,便就危险一时。”
一百八十五: 托付卫矛,搭救景…
这些日子,就从太平公主那边传来的消息,苏云君也是知道卫矛所言都是真的。南奎与韦祯勾结,所以现在听到卫矛这般说,只能感激的道:“云君谢过公主,公主大恩云君定当铭记于心。”
卫矛闻言却是笑了笑:“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帮我自己,虽然现在皇上死了,但是还是改不了我和亲的命运。在京城这些日子,我也是看到了,你们京城的纷争内斗比起吐蕃皇室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一个番邦的公主,即便是不如将相王侯府,想要留在这京中生活,没有半点靠山怕也是不行的。所以日后我现在帮你,等日后留在京城也还请乡君照拂一二。”
说完不等苏云君开口,便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动身了。”
苏云君闻言点点头:“公主一路当心,即便是太平公主相帮,也不见得南奎公主就不知道。若是南奎公主得知公主回了吐蕃,只怕这一路不会安全,现如今你身边没有什么得用之人。公主若是放心,我这里有一物,公主拿着去永安巷,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胡同里,有个小院子,门口立着两个破旧的石狮。公主只管去找一位叫黄天霸的人,给他看这个东西,他即便舍身也会将公主安然送回吐蕃。”
说着苏云君从怀中取下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云字,当初苏云君给黄天霸药方的时候,便就包裹了这么一块玉佩。所以只要见到这块玉佩,黄天霸便会知道,卫矛是苏云君介绍来的。
卫矛也不客气,她现在确实需要人,当即接过玉佩说道:“你也要小心,现在京城这样,只怕韦祯跟皇姐要生什么心思,若是没事你就莫要出门了。”
说着卫矛走到门口,苏云君就看着她走到院墙底下,借着旁边的梨树,三两下翻身上墙,随后消失在院子里。
前面卫矛刚走,苏云君便吩咐清明给华家送信。
然后带着明茶去了外院找苏岩砚和苏广涛,此刻朝中一团乱,苏岩砚虽然不在政事堂,却也是放心不下,与苏广涛和苏邦彦在屋子里商量着。
听到下人来报说乡君过来,苏岩砚眉头不由微皱,苏邦彦则是站起身来替苏云君开了门:“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苏云君进门看了苏岩砚和苏广涛,随后上前问道:“云君想问问爹和祖父在西域可有得用之人?”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苏岩砚闻言看着苏云君,略微思索这才反应过来:“可是郡王出了事?”
苏云君点点头:“南奎公主写信回吐蕃给吐蕃王与王后,说是郡王此次前去突厥,是为了联合突厥攻打吐蕃,好让吐蕃腹背受敌无力招架,而陈唐与突厥要瓜分了吐蕃。”
只一言,苏岩砚和苏广涛顿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吐蕃王若是得到自己的女儿在陈唐京城的来信,恰好在吐蕃与陈唐和亲的时候,寿春郡王还出使突厥。即便说原来只有三分信,现在怕也是信了五分。
苏岩砚的眼睛不停的转动,若说以前他不一定愿意管这档子事,但是现在陈景恒与苏云君已经定亲。那寿春郡王的事情,便就是他苏家的事,苏岩砚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现如今镇守西域的乃是郭元振,这个人有勇有谋,但是却是只忠于相王之人。旁人的话,他从来是不会多听的,怕只有相王的命令才会有用。”
“可是现如今相王府被韦皇后团团包围住,即便是想送个消息给相王怕也是不可能的,又怎么能让相王给郭元振下令,让他们相助郡王。”苏云君早就想到这点了。
虽然说陈景恒乃是相王之子,但是陈景恒出使突厥,并非是众所周知的,只有一些重臣知道。毕竟他这次去是为了挑起突厥的内乱,现如今若是冒然去信说寿春郡王如今人在西域,让郭元振出手相助。只怕郭元振会觉有诈,毕竟没有皇上的赦命也没有相王的亲笔书信,他们与郭元振也素无交情。
现在这世道,谁也不敢有丝毫差池,生怕错了半步落了旁人的圈套,到时候赔了性命还未可知。
苏岩砚想了想:“莫不去找一下你外祖父,他以前也曾驻守西域,兴许还有副将留在那边,或可一用。”
闻言苏云君心知,苏岩砚现在怕是没有可用之人,当即点点头:“云君已经命人去给外祖送信了。”
苏邦彦看着苏云君,安慰道:“云君你也莫要着急,郡王向来足智多谋,定会安然无恙的。”
“现在相对于西域来说,怕是京城才是最危险的,郡王不在京中或许是好事。”苏邦彦想到现在的局势不由感叹了句。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接话的,却都是各怀心思。
现如今怕也只有苏邦彦觉得不在京中是好事,对于苏岩砚和苏广涛来说,却是觉得现如今在京城才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大好机会。
不过苏家也无心做外戚,否则当初大可以把苏子衿嫁给重俊太子,所以现在陈景恒不在京中,他们也并不觉得可惜。想的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苏家罢了。
只有苏云君想着,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能给陈景恒谋的一个太子之位。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陈景恒得先回到京城。
从外书院出来,清明也回来了,说让苏云君晚些的时候,换身衣服从华家后门进去。
看着外面的天色,苏云君此刻却是心烦意乱。
今个晌午的时候,京城便开始下起雪来了,起初不过是散碎的雪花星星点点的,过了不过半个时辰雪花竟是如花瓣般大小,地上也厚厚的铺了一层。
房间里的地上早就烧了地龙,呆在屋子里丝毫不觉得冷,只是苏云君心中牵挂着的事情太多,不由得觉得屋子里和外面一般无二。
想到现如今吐蕃王可能已经派人在围堵陈景恒,即便陈景恒身边高手如云,可是这般天气,西域要比这里还要冷,气候还要恶劣。据说那边的风沙吹起来,就像刀子搁在脸上,他们一直都是住在京城温柔富贵乡的人,自然没有吐蕃人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骁勇善战。
一百八十六章: 登门造访,却为…
再加上陈景恒出使算是秘密出使,身边自然是不能带多少人,很有可能他还要面临寡不敌众。
这般想着,苏云君不由心都揪了起来,恨不能现在便去华家。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丫鬟道:“见过少爷。”
苏云君这才看见苏邦彦撩了帘子进来,不由站起身来:“哥哥怎么过来了?”
闻言苏邦彦的脸色微微有些复杂,随后道:“有人想要见你。”
“谁?”苏云君说着向苏邦彦身后看去,却未见到旁人。
就听着苏邦彦说:“是临淄王,他没跟来,现在人在外院的暖阁,妹妹若是不愿意见哥哥去帮你回了,莫要糟了心。”
苏邦彦原本跟陈隆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因为赵莺莺那般强逼自己的妹妹,还伸手伤了周盼,他现在见着陈隆基心情都有些不自在。毕竟家里的女人怎么样,完全是看你男人怎么管的,若是没有陈隆基的意会,就连周盼都说赵莺莺不是那种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现在相王刚被围禁起来,陈景恒又出了事,他却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为的什么原因,就是不说,苏邦彦也清楚。
苏云君闻言却是略微思索,无事不登三宝殿,陈隆基在这个时候上门,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般想着不由轻轻的开口:“哥哥先去招呼一下,我随后就来。”
苏邦彦看着苏云君要去见陈隆基点点头:“那我先过去,待会不管他说什么,妹妹只管看自己的心情,莫要强迫自己做不开心的事。”
“哥哥,我知道了。”苏云君不由得失笑,苏邦彦不过比她早出来一步,每每在她面前,却总是像看孩子一样看待她。
苏邦彦见此才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屋子。
苏云君则是让明茶换了件厚一点的衣裳,裹上披风,这才出门。
后院到外院的暖阁,还要走蛮长的一个回廊,现在外面下着雪,风一吹格外的冷。
走过回廊,一阵风吹过来,苏云君忍不住拢了拢衣服,站住脚看着漫天的雪花,眉头轻锁。想着西北的天气,只怕站在外面便要被冻得哆嗦,也不知道陈景恒现在如何,心中便觉得揪的难受。摇了摇头,随后往前走去。
重生这一年的时间里,陈景恒一直在帮她,即便苏云君嘴上不肯承认,心中也终是认的。这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心中,所以现在她才会这般担心吧。
心中不由想起以前听过一个丫鬟说的话,若是只是欢喜一个人,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想起来是会笑的。但若是真心在意一个人,当他不在身边,想起来却是愁的。
苏云君忍着冷风,将披风的帽子围拢,明茶看在眼里不由心疼道:“乡君莫要太过担心了,郡王吉人自有天相。”
苏云君点点头,随后不言朝着暖阁走去。
一进暖阁的门,就见着陈隆基由苏邦彦陪着,正说着些闲话。
见到苏云君进来,陈隆基顿住话题,看着苏云君站起身道:“乡君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闻言苏云君点点头,躬身施礼:“多谢王爷关心,云君一切都好。”
“都坐下说话吧。”苏邦彦看着陈隆基站起来,一时间觉得气氛很不自在不由的开口。
苏云君和陈隆基这才随着话坐了下来。
看着陈景恒坐下便细细的品味着手中的香茗,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苏云君问道:“临淄王特地上门,莫不是专程来品茶的吧。”
闻言陈景恒笑说道:“自然不是。”说着轻啜一口,随后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着苏云君道:“近日来西域来报说突厥如今虎视眈眈,想要一举侵入中原,连着吐蕃都变得人心惶惶,不知乡君可曾得到消息。”
闻言苏云君和苏邦彦的眉头不由微皱,陈隆基断不会冒然跑来跟她说这些,现在相王危机,他应该是把心思都放在如何解救相王才是。
心思一转,苏云君不由的变了脸色:“王爷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王爷不顾相王,却来要挟我一个女子,这便是王爷该做的事情。”
陈隆基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也只是片刻,随后正色道:“事无大小,只要是有利于陈唐的,都是本王该做的。”
“包括用自己兄长的安危来要挟他人为你铺路么?王爷是觉得这也是您该做的事情,王爷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苏云君却是冷笑。
闻言陈隆基似是早有准备:“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这江山社稷,多少将士已经埋身于黄沙之间。本王为的是天下苍生,黎明百姓。为的是让他们免于战乱,为了他们能安居乐业,不得不出此下策,就算是天下百姓定然也是能理解本王良苦用心。乡君乃是明事理之人,即便现在多有误解,想必迟早也会明白。”
苏云君看着陈隆基,双目森寒冷笑道:“明白,明白临淄王的利欲熏心,明白临淄王为了权利不择手段么?临淄王说的是为了家国天下,黎明百姓,为了大仁大义才出此下策,难道这些就足以解释王爷利用吐蕃对自己的嫡亲兄长下手么?”
陈隆基被苏云君点破,脸色终有些不善,却是强忍住:“国难当头,个人生死便是无足轻重,皇兄亦是陈唐皇室的人,自然也是要为陈唐出一份力的。自古以来,无论是魏文王为了大业,还是先祖太宗,若是拘泥于此何谈建功立业,何谈治国安邦。”
“临淄王以文王高祖来说,那历朝历代的明君,可都是如此。临淄王不效仿历代明君,不效仿他们治国平天下,不效仿他们的大仁大德,却是想要相仿魏文王和太宗皇帝,对其手足无情之事,倒真是叫云君刮目相看。”
若说苏云君前面的话还算是质问,这一句却是讽刺了。
即便陈隆基现在也是变了脸色:“广昌乡君,本王敬你是有才学之人,莫要让本王失了耐心。若是今日乡君不肯应,不过三日苏家便要为乡君另择良缘,到时候就请乡君好生等着,做我正妃。”
一百八十七章: 临淄王走,太平…
陈隆基说着拂袖而去。
苏邦彦看着陈隆基的背影,不由站起身来:“王爷!”
却是话音刚出,人已经离开暖阁,半步都没有停留。
他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若是说再听不出来,便就是傻的。
看着陈隆基,苏邦彦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对待他妹妹,顿时怒不可遏,就要追上去,却被苏云君唤住:“哥哥。”
闻言苏邦彦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苏云君道:“王爷此番也是太过份了。”
苏云君却是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过份这个词,从来就跟他们无关。为了王位为了权利他们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也都是理所应当,就是他的高祖太宗皇帝,不也为了这个位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即便如此他也不该效仿太宗皇帝做出这般有违天道,让天下唾骂的事情。”苏邦彦越想越气,原先在他来看,只觉得临淄王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却未曾想,竟然这般狠辣。
“他既然能让莺莺跪倒苏家来,能以婚约要挟郡王,就没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人谓两面,一面贤德是对天下苍生,一面狠厉是对一些会阻碍他的人。哥哥平日里觉得临淄王为人算是不错的,只是因为那时候苏家与他来说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现如今却是不同了。不支持便就是异类,便就要被抹杀。”苏云君淡淡道。
若是之前她心中还在生疑,为什么南奎会在这个时候对陈景恒下手,还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她和陈景恒的婚约,所以韦家迁怒于他,韦后亦是觉得陈景恒曾贵为皇太子,所以想要先下手永绝后患。现在听了临淄王的话,她这算是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陈隆基的计谋,不过是为了要挟她。
不由的在心中重新审视起南奎公主,当初金殿一面她便觉得南奎城府极深,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深沉。一边与韦祯牵扯不断,一边竟然投靠了与韦家对立的陈唐皇室临淄王,在这种时候还能做两手打算,以前算是她轻瞧了她。
只是苏邦彦不知其中的缘由,看着苏云君却也是忍不住问道:“只是妹妹是怎么知道是王爷对郡王下手的?”
苏云君闻言双眸微沉:“其实今日临淄王若是不来,我也猜不到是他和南奎勾结,只以为南奎公主和韦祯勾结,想要断了苏家的后路。”
说着看着苏邦彦满面疑色,苏云君这才解释道:“我与吐蕃的卫矛公主有些许交情,今日得到郡王有难,正是卫矛公主送的信。若不是卫矛公主,我也不会知道吐蕃的事情,据我所知临淄王与元谨王子和卫矛公主并无交情。而据卫矛公主所言,此次吐蕃会对郡王下手,是因南奎公主离间郡王此去突厥是为了联合突厥攻打吐蕃。临淄王与卫矛公主和元谨王子并无交情,却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来要挟我,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南奎公主透露了消息给他。”
“试想一下,若是南奎公主对寿春郡王下手,又有什么必要去告诉郡王的弟弟。先不论这一点,郡王与南奎公主无缘无故,若是说有矛盾,那也是曾公然拒绝过卫矛公主,与南奎公主没有任何关系。南奎公主也没必要去对郡王下手,并且若是吐蕃对郡王下手的话,陈唐势必不会放过吐蕃,到时候依旧是生灵涂炭。所以南奎没必要做这种会让吐蕃损兵折将的事情,如果非要做,那只能是一个理由,就是有人给了她很好的利益,让她情愿放弃吐蕃。”苏云君将猜到的分析出来。
的确若不是陈隆基过来,苏云君断然不会猜到他身上。
但就是那几句话,陈隆基知道陈景恒现如今在西域遇险,而且能用这个当做交换条件,说明一点。这件事情,在他可控制的范围之内,那便更证实了,他跟南奎之间是有着关系。
苏邦彦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前几日我与张暐去见王爷之时,还曾看见一个极像南奎公主的人,从临淄王府侧门离开,当时张暐还与我玩笑说临淄王断然不会看上一个番邦女子,说他心中是有数的。现在来看,临淄王不仅爱美人,更爱一切对自己有用的。”
“是啊,所以莺莺若是失去了价值,便就失去了地位。”苏云君说着不由的一声轻叹。
闻言苏邦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心里清楚,自己妹妹说的是对的。
沉默了片刻,苏邦彦看着苏云君清瘦的背影问道:“那临淄王到底要妹妹做什么?”
苏云君冷笑了下,想着陈隆基的脸色道:“他要我用郡王所有的势力助他夺位。”
“那妹妹怎么打算,毕竟现在郡王身处危难,若不答应,恐怕他会说道做到。”苏邦彦想着刚刚陈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