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暧昧略带轻薄之意的话,他偏用一种极为冷清的调子说出,更让人难以捉摸,他对她来说,确实犹如天书一般不解,就像此刻,她不知他端着怎样的一颗心,搅得她心神大乱,而他,依然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尊无情无欲的像。这么想着,琬宁的身子好似断翅的一尾蝶,无助轻颤着。
“是因为怕我,才说这么软弱的话?当日让你改一个字,你又倔又痴,颇有风骨的架势,怎么此刻就全然不见了?”成去非仍不离身,仔细端详着她面上小兽般警惕又柔弱不堪的眼神,而他,是不动声色的猎人,无须布下天罗地网,她注定便是他的人,从一开始,阮家的覆亡便埋下的种子,期期艾艾的,在他府上扎下根来。
他再次捉住她的右手,就着烛火打量:“除却你擅长的,也许日后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姑娘为我做,我的私心,就在于此了。”
眼前人是风雨飘摇里的一朵娇花,他能护得周全,亦可随时折断,她柔中的韧性,皆在那可笑又可敬的信仰上头,而于他,他完全有把握控制得住她所有的软肋,让她匍匐此生,都只能为他一人忠贞不二。
他审视着她,评估着她,竟毋要算计,剥离种种身份之外,她只是人世遗留的小小孤女,不是高门韦氏,亦非天家至尊,不蔓不枝,干干净净,也配得他一缕私心。
这其中肃杀冷酷的意味,琬宁自浑然不知,只察觉出他一只手不知何时掐住自己腰肢,另一只手依旧握紧她的手,却反将过来,往自己胸口覆去,直激得她战栗不稳。
“你可见过寺院中那低首的佛?你可知佛为何低首?”成去非嘴里问着话,琬宁思绪则早已凝滞,努力寻回只言片语:
“佛低首是为见众生。”
成去非一颗心在她掌下,虽隔着衣衫,也强有力地突突直跳,眼中却重覆霜雪,用一种极为冷静的腔调告诉她:
“佛低首是为见我心。”
他话中自有深意,而琬宁则失神凝视着他的脸庞,无暇顾及他有意打的机锋,只看得见他清晰的唇峰,澄莹似冰,离自己如此之近,可供她此刻顶礼膜拜——
琬宁情不自禁踮起了脚,纤纤素手拥住他腰身,脑子里被旖旎的念头钳住,她要吻这尊无心的像,捂暖这冰魄一样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