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只见树干间起落着七八个人影,夏云眼尖地先瞧见了为首那人别在腰间的武器。
腾蛇双鞭?
下一刻,来人已经能够看清面貌了,恰好证实了夏云内心的猜测——果然是顺丰镖局的丁帆!
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夏云略一思忖,想到自己一路为了避开艮山,本来就尽可能的绕道走,而中途又在赫连秋那里耽搁了一阵,中间花的时日早就超了寻常所花时间的数日有余。做镖局生意的,早在镖银上会做好暗号,不同的镖局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寻镖法子,丁帆带着人如果一路搜寻镖银的下落,现在能找到劫镖的人也毫不意外。
只见丁帆后面跟着的便是座下大弟子岳平生,后面陆续的五个人看样子极其面生,应该是从别地找来的帮手。
“追得挺紧。”那贼首冷哼一声,手里陌刀破开一道亮光,在浓雾里看得不甚分明。
听口气,之前似乎交了手?
“哪里走!”丁帆声到人到,腰间的腾蛇双鞭已经突破浓雾,闪电般触到了贼首面前。
陌刀立即一横,鞭子蛇般退回了浓雾之中,丁帆在暗,贼首在明,夏云在高处,勉强可以看清交战的两个人影。
电光火石之间,丁帆已经和贼首交手了不下十招!
夏云眼看着贼首纵身跃起,浑身汗毛倒竖,准备带着乔安月悄无声息地跳到另一棵树上。
谁知脚尖触树的瞬间,乔安月陡然一声闷哼。
声音在兵刃交错的混乱中轻若鸿毛,但是夏云却没有半分松懈,她死死盯着钉在乔安月肩膀上的飞梭,心中警铃大作——
第四方?
“他大爷的!”夏云从齿缝里碎出一声暗骂。
山中的浓雾让人难以分辨四周,更何况是晚上,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夏云勉强可以分辨得出十步之内的景物,但远远不够。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腾地一下拔出早就待命的苗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人的五感一旦闭上了一处,那么剩下的四个便会无限放大!
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从东南方的破空之声,苗刀轻轻一抬,只听“兹拉”一声,夏云没有半点迟疑,飞身便往相反的方向逃窜出去!
“谁在那里?”辅助的岳平生听到了另一处战场的交手声,沉声问道。
然而却根本就没指望得到回答,岳平生和一名镖师对视一眼,纷纷蹿上了树梢。因为浓雾太大,岳平生很快就失去了夏云两人的踪迹,正在四下寻找之际,便见一个身穿苗装的男人脱手朝自己面门甩来一手的子母连环梭!
他连忙往后退去,却没料到那子母梭竟然一环套一环——母梭钉在了木桩上,露出指甲盖大小的圆形铁环,而子梭尾端是一个回钩,刚好勾住圆环凌空转了好几转便又是加速甩了出去,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岳平生冷不丁地着了子梭的道,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另一个镖师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母梭往心口钉得死死的。
他下意识地把逃走的夏云和这使子母连环梭的人看成了一伙,但那子母梭却不停,划过岳平生的战场直奔丁帆与贼匪的打斗而去!
“沙兄弟,我来助你!”一个雄浑的声音腾空传来。
贼首应声抬头,点点下巴,很快就和来人汇合。岳平生也不甘示弱,把其他的杂兵抹了脖子之后也站在了丁帆身边!
双方兵戎相交,进退之间拆手了数十招之间竟然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方正带着乔安月逃之夭夭的夏云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沙兄弟”,脚步登时一顿。
“怎么了?”乔大小姐不解。
夏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沙姓,贼首,兵服,陌刀——所有的节点立马在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
恐怕这个贼首就是蓝田的副将!
她想了想,立马从怀里摸出一扇眼罩——
乔安月立即来了兴趣,无论是十六还是现在的大小姐,她从未见过夏云拿出这件东西。
只一照面,乔安月就可以断定,这是南疆也难得一见的“鬼木”制造。其色同寻常木料并无相差,但是柔韧性却极佳,能人巧工甚至能够将其削成透光的“木纱”,最关键的是,即便如此,它也很难断裂!
夏云当着乔安月的面把这个眼罩往面上一罩,遮住了鼻梁以上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两颗黑黝黝的眼珠子,寒光毕露,简直就像是……
换了一个人。
善口技,双手剑,寡语,蒙面。
这是江湖上对木之的描述。
乔安月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当她第一眼看到夏云的转变,还是被这种陡然流转的气势震撼了片刻。
夏云的眼光不经意间扫了乔安月一眼,把她的反应尽收心里,眼底一沉,随即晕染出几分俏皮的笑意:“放心,我就是演演戏,不吓人的。”
说着便折返回去,正对上了丁帆双鞭长扬,眼看就要朝着贼首的脖子缠去!
夏云手中苗刀从天而降贴着双鞭的边缘架了下来,立在纠缠的二人中间,左手苗刀刀尖对准了贼首的喉咙,右手掏出顺丰镖局的镖牌几乎要贴在丁帆的面门上。
她咧嘴一笑,却没有用惯有嬉笑的语气,反而带着三分胁迫,“在场的诸位都是朋友,能否暂放兵戈,听我一言。”
“什么人!”贼首皱眉,冷声喝道。
夏云抬眼,几人的距离足够近,浓雾遮挡不了的锐利直直地跃入贼首的眼睛。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夏名云,字,木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唐家阿灼”的营养液*5,“ ”的营养液*1
***
嗯,传说中的树咚get,以及我们的夏大侠终于成功的装了一次逼……
以及……梅子酒真好喝啊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