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衍的惊天一剑, 让整个玉城为之颤抖。
修士们震惊于他的实力, 心中对他的敬畏更甚,在这一刻, 陈伯衍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直接拔高到比各派掌门还要高的位置。
而对于妖兽来说, 就只有恐惧了。
好在陈伯衍只是初初领悟了壁垒的奥义, 还并未完全掌握,是以那壁垒在极速扩张后便濒临奔溃的边缘。而后在妖兽猛烈撞击之下, 应声破裂。
陈伯衍随即折返, 并未多留。
金满立刻跟上,对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与此同时, 神京。
颐和公主紧握着无名剑, 面露肃容。刚才无名忽然躁动, 差点儿从她手上脱走。哪怕是现在,躁动渐渐平息,可颐和还是从无名的身上感应到一丝渴望离去的意思。
可这怎么能行呢?
颐和虽然把无名剑在她手中的事情瞒了下来,不欲叫神京的人知晓, 可她千幸万苦才得来的剑, 怎能轻易放手?
思及此, 她伸手抚摸着剑鞘,再次陷入深思——无名剑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她通过了考验,却还无法让其认主?
如果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她又算什么!
颐和愈发感到不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剑鞘,却无法获得真正的宁静。她蓦地又觉府中过于冷清, 便唤来如笙,问:“鬼先生呢?”
“回殿下,鬼先生还在护阵司。”
“孟七七?”
“是,殿下。”
颐和蹙眉,时至今日,她还是无法窥探到鬼罗罗的心。偶尔她会有一种“只要她问,鬼罗罗就会把一切说分明”的错觉,可她与他相伴数年,一些在旁人看来很简单的问题,她却无法说出口。
总觉得若是问了,她与鬼罗罗的关系就变了。
可她真的希望如此吗?
颐和并不确定,也着实无法停下脚步仔细思考她与鬼罗罗之间的问题,站起来道:“准备准备,我要进宫面圣。”
如笙依言退下,不多时,便随着换了一身素粉宫装的颐和入宫。
颐和已久不穿宫装,飘逸的裙摆会阻挡她的脚步,宽大的衣袖更不利于她抽刀拔剑。穿惯了厚重的戎装,再换上这轻便衣裳,便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颐和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今日她还是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去见她的父皇。
皇帝似乎很满意她的这身打扮,脸上病色稍退,被内侍扶着坐在了纱帘后。他隔着纱帘望着已然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的女儿,心中忽的泛起几丝柔情。
可是一开口,便又变成了那句,“他仍是不肯来见我。”
颐和会意,道:“父皇,前方战乱,周前辈许是同缠花仙子一道去了玉城,实在无暇入京。待大乱平息,前辈定还会来的。”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九如今劳你照看了,朕知你从不与这些兄弟过多走动,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懂吗?”
“女儿省得。”
颐和一如既往地顺从,她似乎仍是那个只为皇帝解忧的好女儿。可皇帝看在眼里,眸色却愈发幽深。他曾想过,若这个女儿是个儿子那该多好?她的能力、品行都比皇子们好太多了。
皇帝心中惋惜,便对她愈发地委以重任,将一个本该修习琴棋书画的闺阁公主,放任成了如今的模样。
越是想,皇帝便越是愁肠百结,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颐和听他仿佛欲把心肺呕出,连忙掀开纱帘为他顺气,却被皇帝倏然抓住手腕,幽幽问道:“颐和,你也不小了,早已过了咳、咳咳……寻常女子出阁的年龄。父皇问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颐和的身体有刹那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轻柔地拍着皇帝的背,道:“如今天下大乱,父皇龙体有恙,女儿哪顾得上这些?”
皇帝却摇头,问:“你觉得……孤山剑阁如何?”
这一下,颐和彻底愣了,她可真想不到,又是谁如此有才,竟想到将她嫁入剑阁。是了,如今剑阁当道,把她这位公主嫁出去笼络剑阁的人,哪怕只是嫁一寻常弟子,都是好的。
剑阁自诩正道,有了这层关系,大夏皇室或许便可保住了。
颐和蓦地笑起来,低眸娇羞,看着竟是对这个提议十分赞同。只是她的笑容渐渐染上了一丝痛苦,哀婉地看着皇帝,道:“父皇,你抓痛我了。”
皇帝这才惊觉自己还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勒出了一个深深的红印。他松开手,正欲宽慰几句,却听颐和又道:“父皇,若要嫁,我欲嫁给孤山剑阁的大师兄,陈家的大公子,陈伯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