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的时候天气暖烘烘的很柔和, 杜衡要去村里看看水渠水车的建造进程,外在到黄家的石场去瞧瞧采石。
看着过年吃的很多, 已经明显有点圆滚滚的两个崽子, 尤其是澹策, 抱着已经比哥哥还要沉了。
杜衡觉得好笑,想着休沐不忙也便带着崽子出去走走, 当是消减一番年节里长圆的身体。
开年县里还有些过年的余热, 人来人往马车驶过县街有些慢。
承意和澹策一起趴在卷起了帘子的车窗前, 看着外头的街市。
秦小满很想把两个崽子抱进来老实坐好,只怕撅在窗口前看到街市上的小玩意儿吃食的又吵着要买要吃。
不过杜衡知晓崽子的脾性,提前约法三章, 若是在街市上又看见想买的东西吵着要买的话, 那就不能继续去乡里。
小崽子都答应只看看热闹, 不买。
“爹爹, 爹爹!停一下马车吧!”
杜衡才安静了一会儿, 听着承意的声音,他挑起眉头:“不是说了不买东西的嘛?不想去乡里啦?”
澹策连忙指着外头道:“那个人好可怜,给他一点钱吧。把澹策的压岁钱给他。”
杜衡和秦小满循声看出去, 瞧着街边上有个老伯在乞讨, 衣衫褴褛的在过年余热下一众都穿的整齐的百姓面前显得愈发的可怜。
他抬手叫停了马车, 让下人领着两个崽子前去布施。
秦小满见着两个小崽子给乞讨的人碗里放了一把铜板,紧接着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乞讨,不免叹了口气:“而今县里生意往来倒是比咱们刚来县城时要热闹了一些,可县里乞讨的人却还是四处都能看见。”
杜衡当然也晓得,只是县里事多冗杂,也不是一来就能处理每个问题。
但这些没有田地依所的流民肯定是要解决的,在县里影响市容倒是事小,好好的人口当该是安置才是。
“一样一样来吧。”
进了村里,小家伙都很开心,空气之中已经有春风泥土的清新气味。
澹策张着嘴巴大口的吸着空气,在田埂上跑来跑去,一会儿给承意摘点开了的白李花来带在头发上,一会儿又拉着人到长了细软青草的干田里去捉只有小指头一半的新蚱蜢。
秦小满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了个纸鸢,春风把蝴蝶风筝轻轻扬起,父子仨在旷地上迎着春风放风筝,其乐融融。
杜衡正预备也去扯扯风筝线,工房的一个干员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石场上抓着了个滋事的,黄老爷听说大人在这头,可要过去看看。”
杜衡闻言眉心一紧,同家丁说了一声,连忙同着干员去石场。
“杜大人来了!”
杜衡此次来乡里本就有意要去石场看看,前去的村子距离石场并不远,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他从马车上下去,石场上嘈杂后随即便安静了下来。
当即几个被扣住的人就按跪在了杜衡身前:“这些人怎么回事?”
黄闻广立回禀道:“昨日下夜里这几个人偷偷混到了石场,意图将场棚中屯放的炸药点燃投于新采打磨好的石板上损毁石料,幸而是石场巡逻的人将其当场抓获。”
杜衡见为首之人一直低垂着个头,他微抬下巴,扣人的县兵便当即捏着滋事者的下巴抬起。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杜衡紧着眉头:“雍二?”
“这年前才放出去没两个月,怎的,这是手脚又痒了安生不住还是说已经痛改前非想来石场上服役啊?”
雍二斜着眸子没脸面看杜衡,两回撞到铁板上,自是心情不佳,也是没得狡辩。
“作何要来石场上滋事?”
雍二未有作答,后头的县兵把雍二的胳膊捏的咯咯作响,雍二咬牙道:“老子就是不爽,看不惯人来人去的修什么水利。火药炸山石轰隆作响吵得老子睡不着!”
“在大人跟前你还敢出言不逊!”
县兵更加大了些力道。
眼见着雍二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嘴里却不吐一句实话,杜衡摆摆手:“把他押回南监去,关在最里的一间,那里隔音好,吵不到人睡。”
雍二闻言张了张嘴,却又无从反驳,闷声被扯了去。
黄闻广见人散去,上前同杜衡道:“草民觉着雍二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只是这地痞子嘴巴严实,草民无用未能撬开。”
便是黄闻广不说,杜衡心里头也有数,一个县里的流氓,若是无事怎会想着来炸石场,便是不服先时被县衙扣押,那也不会用这般得不偿失的法子来报复县府。
他既前来毁坏石料,显然是冲着黄闻广来的,修筑水利所需的石料需先开采大石出来,再由工匠打磨成所需的石板石墩形状,所需人力不少。
雍二把打磨好的石料炸烂,势必会影响修筑的进程,到时候县府问责下来,自是黄闻广兜着。
好在是黄闻广接到此次县府的采买很谨慎,知晓有些人户势必不会让他安生,且不说先时并未有直面的利益冲突便如此,更何况现在有了利益冲突。
他加强巡守,果然是逮着了不安份的。
杜衡道:“你且好生看着这头,县衙里会再做审理。”
.....
“雍二被抓了!”
魏鸿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家宅子里同云青文掐架。
晃眼二十好几,芳华不在。
云青文看着周遭的同龄之人都已经儿女双全,他年少之时落过孩子,身体受了些损伤,和魏鸿明感情和睦的那两年光景里大半的时间都在调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