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气的两颊发红,到底被杜衡拿着没跟赵家那婆娘厮打在一块儿:“你就烧高香求着你家那庄稼不出事儿!”
赵娘子虽是有些气没有骂过两口子,但是见着他们家的庄稼遭殃心头乐呵,雄赳赳的便去了。
前阵子村里的人没少拿着两家的席面儿比对,她心里早就闷着了口气没有撒,而下见着秦小满家里的稻秧受灾害,心里的气得到了舒缓,那能不乐呵嘛。
一起在田坎上看稻秧的村民宽慰了秦小满和杜衡两句:“薄地的庄稼不够肥沃,栽种的庄稼苗常有焦黄的。”
“要不施点肥瞧瞧吧,虽是要买用些粪水,可总比稻秧死了秋收没有的强。”
村民说的倒也是公道话,家里有薄田的也时常会受到秧苗枯黄不长的害,联想到秋收惨淡,也是痛在心头。
眼下稻秧都分栽好些日子了,不似才育苗的时候,还能及时补救重来。
秦小满抿着嘴点了点头,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过。
看热闹的村民走了以后,秦小满见着杜衡挽起裤腿下了田。
“你做什么?”
杜衡弓着腰埋头在田里,试了试水温后,又抬头瞧了瞧。
“我检查是出了什么问题。”
秦小满胸口高高的起伏了一下:“薄田贫瘠,缺肥。这人若是不吃盐和油水,头发都要变黄咧,更何况是庄稼。”
杜衡爬上田,他把脚伸进水田里涮去污泥:“不仅是缺肥,稻秧应当是受了冷。”
这块田确实是薄了些,但是先前杜衡没少在这里头撒枯饼,可以说是几块薄田里施肥最多的,就是想着田最大。
秦小满不可置信:“这都什么天气了,怎还会受冷,先前三月天里育苗都没见得叶子发黄。”
“这块田本来就高,蓄水也多,上头就挨着林子了。”杜衡指着上头:“你看林子里那一排的树木,都是叶子宽大的桐树。”
“枝干伸出了出来,遮盖了半块田,素日太阳出来都晒不到靠里的半块田地,水温比别的田低。”
“久而久之的,泥也是冷泥。”
秦小满忧虑,若是单纯因为田薄了,还可以多浇灌些粪水肥田,若是因为受冷,那就连解决的法子都不晓得了。
杜衡道:“放些水出去。”
“另外按我说的做就是。”
秦小满插着腰:“你能有什么法子?”
杜衡守着放了些田里的水。
把家里以前留存的猪骨头都给翻出来研磨成粉灰,念着田宽不够使,还混了许多的石灰。
扛着一大麻袋的灰粉挨着蘸在一株株受灾害的稻根上。
这活儿干起来不必插秧轻松,但是却不敢停怠,只怕迟一日给稻秧抹灰秋时就少收一株稻。
两人起早贪黑的足足干了一整日才把秧苗全都整治了一遍。
秦小满累的腰都直不起,他丢了桶坐在田坎边上,同杜衡道:“咱们今晚上是不能再床上折腾了。”
杜衡也累:“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秦小满笑了一声,干完了活儿浑身紧绷着的弦松了,他也跟着松快了一头。
不过看着发黄的一片稻秧,他心里始终梗着一根刺,农家人心都系在庄稼上,每年料理地里的秧苗就跟自己的儿女一般,病了痛了哪里能不揪心的。
他不晓得杜衡这法子管不管用,可自己又没有旁的法子,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
夜色之中,两个人都腰酸腿疼,村民都已经收了活了。
晚风徐徐,杜衡一只手提着用完的灰桶,看着旷野无人。
天空已经隐隐有月亮的痕迹,常年跟在月亮旁的那颗星星倒是一如往常的明亮着。
这样的天色下,明日必然是个大晴天。
杜衡摸了一下站在旁头的秦小满的指尖,略微有点粗糙的指甲盖从他指腹上滑过,摩挲的他心里微有点痒,旋即将人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五月的晚风有初夏的味道,但也带着倒春寒时的冷意,两者中和之下,拂过面庞时还是凉的。
不过牵着手,那便两只手都不凉了,心也是热的。
“干嘛拉我的手?”
杜衡轻笑了一声,干嘛牵你的手?当然是可心你,喜欢你才牵你的手。
“太黑了,我看不见回家的路。”
秦小满信以为真的在杜衡眼睛面前挥了挥手,见着人面不改色,还真有点瞎子的模样:“那我背你?”
“累得步子都拖不动了,还背的了我?”
“我铁定行!”秦小满丢开手里的桶,要去揽杜衡的腿:“来嘛!”
杜衡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我自己能走。”
“走什么嘛,我好久没有背你了,你快过来。”
秦小满追上去拽住人,像只总撅着屁股的母鸡,背着手蹲在杜衡前头:“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