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自负了,安睿。”
“……”
安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一切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戳穿,竟然也会变得无地自容。
“即使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虚荣,虚伪,胆小,不负责任……我也还是喜欢你。”陆敬哲苦笑起来,“可你到了如今,想到的也只是自己的事。”
“……”
“安睿,从头到尾,你可曾说过一次,你喜欢我?”
“……”
每一句话都让被问的人无言以对,让问话的人愈来愈伤心。
门的两边都静默了良久。
安睿轻轻地敲敲门,“阿哲,让我看看你。”
可里面再没了半点声响。
安睿失望地敛下眼,“我明天会再来。”
“……”
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又转了回去,轻声道,“也许从头到尾害怕失去的人都是我,因为,大概只有我,才会想要……一辈子喜欢你。”
明明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鼓起勇气的告白,却没有见到那人的脸。
事实上,那人负气反问了一堆话之后,根本就没有胆量去听答案,飞快地跑回房间去了。
许久之后,每每提起两人之间告白的不均衡,某只受都会万分不爽,“你从来就没说过你喜欢我!”
而已经成功网到鱼的某只攻则老神在在,“我说过了啊,你没听到就算了。”
离开了陆敬哲的家,安睿想了想,打电话给了罗臣。
那人的生活向来有条理,接电话的时候正一个人很欢乐地在家里厨房准备夜宵。安睿晚餐都没吃,摸摸胃也有些饿了,干脆不客气地提出去他家见面。
汤团炸得金黄软糯,外面一层皮酥酥脆脆,轻轻咬一口,甜腻的芝麻酱便源源不断地流进了口中。
安睿挑挑眉,用筷子戳戳盘子,笑道,“你倒是越来越居家了,有什么企图?”
罗臣靠在一边喝着小酒,没好气地拿眼斜他,“老子明天要去找人认真谈恋爱,你信不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安睿无辜地眨眼,吃汤团的动作也是斯文又优雅,“就算你说明天要找个女人结婚我也信。”
“操,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罗臣终于忍不住了,气哼哼地扭过头瞪他,“我告诉你,情敌之间没友谊的,你有话就说,没话滚蛋。”
安睿看了他一眼,稍微敛下了笑容,“你没说过你喜欢他。”
“哼,奇怪了。”罗臣冷笑,“一直说你们俩什么都不是的人是谁?即使他病成那样也可以潇洒地把人丢在一边,还要嘴硬地嫌人家麻烦……你简直渣得让我想揍人啊,还指望我跟你交流心得?”
安睿哭笑不得,“……罗臣,我当你是朋友。”
“哦,我也当你是朋友,不然你以为我炸的汤圆谁都能吃?”罗臣翻了个白眼,“吃完快点滚蛋,没追到人之前咱绝交。”
气话虽然这样说,但认识了几年,随便几杯酒下了肚子,几乎立刻就熟络起来。
罗臣心里的怨气很强大,口头上也不由带了刺,提到现在安睿的惨状,他就能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安睿始终低着头任由这人损自己。
“他现在不愿意跟你说话?”罗臣没心没肺地躺在沙发上,“活该,你这种人,跟你说话才是犯贱呢!”
“……”
安睿默默看他一眼。
“要我是他,早八百年前就卷了你家的钱跑了……看什么看?老子又没说错!你好歹免费嫖了人家那么久,不用给钱的?!”
“……”
安睿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起身夺下他手里的酒瓶自己喝起来。
“照我说,你倾家荡产都不够还……你什么眼神啊那是!”在安睿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罗臣坚毅的脸竟难得有些窘迫,扭过头粗声哼道,“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他那种死心眼是最难得的,给多少钱都买不到!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不珍惜!好看顶个屁用,绣花枕头水性杨花,没几年就得染上a字头的病……再说他哪儿不好看了?皮肤不是挺白么?!”
“……”
安睿静静地听着罗臣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陆敬哲的话题,在心里拿自己跟他比较——到了这时,他才真的意识到陆敬哲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因为拥有他而骄傲过……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在罗臣的面前输掉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