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勾心斗角,墙外春色无边?
万俟向远提气越出围墙,一眼便看到衍墨不知何故微前弯下去的身子。
咳。
身子都已经前弯了,后翘的当然就是……某处。虽然覆着衣料,却毫不影响有心人的“观瞻”。
但待到真正落身站稳,万俟向远才明白入眼的美景并不是什么春色无边,而是麻烦无边……
“你听到没有!快些赔我!赔我!!”六七岁的小男童幽怨望着地上脏兮兮的糖葫芦,十分霸道地扯住衍墨的衣摆不肯松手。
啧。糖葫芦果真到了哪里都是祸首……如是这么想着,万俟向远悄悄敛起气息,安静站在后面等看热闹。
“放、开。”话里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被衍墨说得冷言厉语。可想而知,是受了多大“委屈”。没错,的确就是小男童找他麻烦。
方才他站在原地等人回来,却不想被急忙乱跑的小男童从身后撞个结实,再然后……粘糊糊的糖葫芦就顺着他的衣衫一路滑下,掉在了地上。
而小男童跺跺脚,竟然反咬一口认定是他这个一直站着没有动的撞了人。
要他赔,并且必须赔城北张家卖的糖葫芦。
“你快些赔我!不然……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
“哼。”虽然知道和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有些莫名其妙,但衍墨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哼出一声。
真是烦人得紧。
不知当年抢了糖葫芦那回,他是否也这么惹人生厌?
“快快赔给我!你听到没有?赔给我!”约莫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小男童也不哭闹,见文的不行,转而手脚并用,动武是也:“我要叫人将你关起来!不许你吃饭!饿死你!饿死你!!”
这种话能从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确不简单,可想家中非富即贵,且……还喜欢仗势欺人!
不过,本自认毫无过错的衍墨也就更加不会搭理。单只一味皱着眉头,腹诽一去不回的某个人。
真真有趣。旁人眼里麻烦一出,到了万俟向远眼里,就成了无比乐事。情由心生,禁不住就念记起当日交予钟修手中的小娃儿——萧东南。不知日后寒炤阁中,是否也会偶尔上演这种父子相争的戏码?
“还要打你板子!打得你皮肉开花!!皮开肉绽!!”小男童见被打之人毫不反抗,态度便越发蛮横嚣张,抬脚就想往衍墨小腿骨踢去。
小小年纪就骄纵如此,日后定是个祸害!终于,某个护短的看到怒起,准备上前“以大欺小”。
但未等万俟向远真正上前,街尾就响起一声清亮厉斥。
“宏儿!放肆!”
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疾步生风,直冲蛮横男童走过去。
“父、父……爹爹……”许是平日里没少被教训,小男童闻声吓得抖了抖,也顾不得敌我,拼命就往衍墨身后藏。
“抱歉。”男子冲着衍墨点了点头,道歉话语说得有些生硬,可见往日是个高高在上,不善道歉的人。
“无妨。”此种达官贵人一类,放在京城并不罕见,因此衍墨不为惊奇,只是对某个装作路过的人斜去一眼。
“宏儿,道歉。”男子并不像先前衍墨以为的那般仗势欺人,反是冷下声音要小男童道歉。
“又、又不是儿……孩儿的错。是他站路着不动,挡了路。还害孩儿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委委屈屈解释着,小男童最终在男子的瞪视下没骨气地改口:“道歉就道歉,对不起。”
“……无妨。”被如此“隆重”的道歉阵势弄得些许尴尬,衍墨漆眸转转,又斜某人一眼。
“回去。”仍然带这训人语气,男子扔下句话,转身就朝街尾迈步。
而藏在衍墨身后的小男童,则满脸敢怒不敢言的吃瘪表情,扁嘴吐吐舌头,老实跟上了。
“那人,不一般。”多少也有点敢怒不敢言,衍墨对旁边的某些个淡淡道了句。
手指如愿在春色无边的两瓣紧实臀肉上游弋一会儿,万俟向远如早就知晓似的接上后半句:“当今太子名谓吕景宏。到时,看来要亲自去一趟围场了。”
“巧合?”顾不上身后的手掌,衍墨异常惊愕地询问。
“应是。”答的,心不在焉,明白已沉溺于“玩乐”。
“庆问与柳瑾今夜抵京。约定时日已近,属下先去围场探探地形!”迅速借着前迈姿势逃开后臀上不住掐揉的有力指掌,衍墨头也不回,屏息掠出老远。
啧啧,真是越发放肆了……
也,放肆得越发惹人喜欢了……
悻悻地撇撇嘴角,万俟向远落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掌,寻了处近路折回小院。
攻城掠地自然好,偶尔片下角豆腐来吃吃,也不错。
……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以这日清早刚睁开眼不久,万俟向远就不肯懈怠地撩拨再撩拨。
手法么,当然是哪里经不起折腾就折腾哪里。
“啪——”某人的手,被拍开了。
无妨,有人耐心与毅力奇佳。
继续,继续……
“啪——!”某人的手,又被拍开了。
“还要闹到何时?”
这话,理该算训斥。因为衍墨自在浴桶中被愚弄过后,便夜夜着榻就睡,无论怎么撩拨与哄骗,统统称困拒不肯合作。
可要是有心的再仔细听听,就会发现话其实根本没有责备意思。口气多少有点轻佻,明明是调戏大于责怪。
衍墨闷闷,闭口不答。今日是约定狩猎的日子,那日既然无意中见到了皇上,今日便不能只命庆问与柳瑾易容前去应付。而只要从围场离开,两人就得马不停蹄赶赴永荆。他本想着早点起来收拾些随身药物携带,却不料被更早起来的某人按在被里肆意……调戏?
“怎会有这么不长眼色的死士,嗯?可该治你个服侍不力的罪名?”出口的话说得越发不着边际,万俟向远捏住衍墨耳朵左扯右扯,半点主人样子都没有。
怎会有这么“长眼色”的主人……
衍墨无声翻了记白眼,拿来旁边衣衫服侍万俟向远穿衣。
“属下这就服侍主人。”
配合地着上衣衫,万俟向远却并未打消邪念,默默看着低头为自己系衣带的人,猛然出手朝衍墨后颈使力按去。
“嗯……”本就侧身坐在榻上做这些,衍墨根本不曾料到会有这出,惊愕之下整张脸都被迫贴上某个……东西。
然后……
“呃——!”
房中就传出一声惨叫。
从院子中,钟横、庆问与柳瑾诡异的表情上来看,叫声显然不是出自衍墨。
“衍墨。”屋里,万俟向远有些恼。那种地方可轻可重,就算眼前人……力道拿捏得再精准,这么狠狠一口下去,也会疼得他满头冒汗!
“属下在。”有人有些心虚。
“……胡闹。”有人有些无奈,可最终也没舍得大声训斥。
“嗯……”有人似乎因此心情不错?
无一例外,院中钟横、庆问与柳瑾的脸色更加诡异。
——京城,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