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谢柔跟阿春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持局面,好几次在学校遇到, 阿春都低头匆匆走过, 与她倒成了陌路人一般。
那日从自修室出来,阿春难得遇到韩定阳, 他站在逸夫楼一楼的花坛边, 一件深色卫衣,阳光透过参天的梧桐大树枝叶倾洒在他细碎的发梢间, 显出几分清新和运动的质感。
这两年,他帅得越发张扬了起来, 比之于初见之时, 更显出了几分成熟的意味。
他跟身边的朋友说了几句话, 一转头,便看见了阿春。
朋友与他告辞以后,韩定阳便朝着阿春走了过来, 阿春本来想离开的,可是韩定阳已经到跟前了, 就这样走掉似乎也不大好,便准备与他虚与委蛇几句,应付一下。
却不曾想, 韩定阳开口便直言问道:“上次在酒店的事情,你告诉谢柔了。”
阿春的心微微一提,那日情急之下,的确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她也非常后悔,可是已经迟了,料想谢柔质问过韩定阳。
“我说了。”
韩定阳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点点头,便要离开。
阿春有些疑惑,这件事韩定阳都瞒了这么久,此时突然被她说破,以他的性子,怎么竟也一点脾气没有,就这么心平气和地放过。
“喂,你什么意思?”阿春几步追上去想要质问他:“那件事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
韩定阳回头觑她一眼:“并不想与你怎么样,只是提醒你而已。”
“你要提醒我什么?”
“一定要与我掰扯得清楚明白?”
韩定阳的态度有些激怒阿春了,本来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就不大利落,凭什么谢柔欺负了她,韩定阳又来给她颜色看。
“你倒是说说看啊!我胡阿春怎么就不清楚明白了!”
韩定阳回顾四周,已经有不少同学指点围观,他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索性继续往前走,而阿春跟在他身后,俩人来到没有人的花园榕树下。
“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好,谢柔跟我说了,她出于好意担心你,但是那天你跟她说的话,有几句是清楚明白的?”韩定阳隐忍着心里的怒火,让自己看起来还算平静。
“你以为我嫉妒谢柔,她现在红了,我嫉妒她?”
韩定阳冷笑,摇了摇头:“你嫉妒谁,也不会嫉妒谢柔,试问这世界上,有谁会嫉妒自己喜欢的人。”
胡阿春呼吸突然滞住,自己隐秘多年的心思,就这样被人赤裸裸地说出来,她一时有些受不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见她这般激动,韩定阳平静地说道:“并没有歧视你的意思,除开谢柔,换作任何一个人,兴许我还会敬佩你隐忍多年的勇气,但是偏偏这人是我韩定阳的女朋友。”
“无论是男女,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分毫。”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
这股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气质,果然是韩定阳。
身后的胡阿春突然笑起来,笑得有些颓唐。
她指着韩定阳,声音似乎也发了狠用了力:“我胡阿春喜欢一个人,就算卑微到泥土里,也不用你韩定阳如今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韩定阳脚步顿了顿:“如果我要对你指手画脚,你以为你和谢柔还能走到今天?纵然你的感情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不过谢柔现在处于前一发而动全身的状态,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所以我不想再听到你对她说那天的话,纵然她不会多想,你能保证旁边有心人听了去,不会多想?”
阿春这会儿才真正明白韩定阳找她的目的,不是因为她说出了那天晚上在酒店见他陪酒的事,而是因为她情急之下,透露了自己的对她的心思,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心思。
那些在咖啡厅里言辞激烈的话语,纵然谢柔没有多想,可是转述到韩定阳的耳朵里,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春怔在原地,没有话说了。
当时她们见面的地方是咖啡厅,非常安静的咖啡厅,而两个人起了争执,几乎也没有避讳任何人地吵了起来。
虽然谢柔现在并不是红得发紫的一线大明星,可是走在街上依旧是有辨识度的,而她胡阿春,虽然现在处于事业的低谷简单,但好歹曾经也粉红过一阵子。
所以...如果当时有娱记或者狗仔潜伏在周围,那些话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阿春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
韩定阳转身要走,而身后,只听阿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能不能代我...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