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高孝予陡然着急起来,猛的起身牵扯崔真熙衣襟,姿势急剧,几乎险要从榻上跌摔下来。
崔真熙吃了一惊,连忙回来扶住高孝予。“你又何必如此?”
高孝予苦笑道,“崔君又何必自欺欺人?我等都是男人,将心比心设想,若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旁的男人有了感情牵扯,你心中又若何感想?”
崔真熙闻言默默无语。过了半响,方道,“可事情发生,总要有个结果。皇帝陛下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咱们,又算什么呢?。我总要追寻一个结果。”
“呵呵,”高孝予苦笑起来,神色之间满是灰败,“皇帝陛下乃是天下之主,位高权重,我等却不过是小小异域使臣,相比犹如蚍蜉只于大树,除了静待天威,又有什么办法?”
太极宫承光殿
烛火微微摇晃,投射出潋滟光芒。顾令月瞧着姬泽眸中闪烁的一蓬□□,心中生出些微惧怕之意。推拒道,“我累的很。”
姬泽见顾令月眸底浮现微微青色痕迹,心中怜惜,将顾令月搂在怀中,“你今儿疲累。朕不闹你。”见了顾令月琉璃眸中闪耀过轻松之色,唇角翘起来,
“阿顾莫急,今儿宋供奉也曾说过,适量房事有助于治疗。这等事情还是轻忽不得。今儿便也算了,待过两日你缓过来,咱们再试试?!”
顾令月闻言大羞,扑上来捂住姬泽嘴唇,“一派胡言!”
……
天光自太极宫上渐渐隐去,黑夜来临。日夜交替,周而复始。
宋鄂负着药箱进承光殿,瞧着顾令月神色, “郡主今儿气色不错,”
顾令月收回诊脉的手腕,含笑道,“倒是多亏了宋供奉这些日子的调理。”
一名春裳宫人屈膝应是,捧着一个托盘从帘子外进来,将斟好的明月雪团置在顾令月手畔,方自退到一边。立在顾令月身后伺候。
宋鄂眉眼余光不经意瞧见梅仙容颜,霍然起身,面上露出惊喜神色,“梅仙。”衣袖带动案上杯盏,溅出小半盏茶汤。
梅仙向着宋鄂屈膝道礼,“奴婢梅仙见过宋供奉。”
宋鄂疑似在梦中,“你……怎么会在这儿?”
“承蒙圣人恩典,已是脱了奴婢的乐籍。”梅仙道,“命奴婢日后在昭国郡主身边伺候。”
“竟是如此。”宋鄂道,“是了。”面上露出欢喜、犹疑神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当说些什么。
顾令月瞧了二人一眼,唇边泛起笑意道,“二位乃是故人,日后梅仙在我身边伺候,你们自可平常厮见。”
梅仙低眉柔驯道,“奴婢如今只一门心思,想好好侍奉郡主。”
宋鄂勉强定下心思,心神回到顾令月的诊治上,“郡主身子日常诊治,不若再加食疗,臣为郡主开几张方子,郡主令人看方煮了药膳,日常多食用,对郡主身子得以事半功倍。”
顾令月道,“如此有劳宋供奉。”
宋鄂颔首,“此乃微臣该当做的。”
梅仙福了福身,上前引着宋鄂到一旁的书案上。
宋鄂心跳如鼓,忍不住抬头朝着梅仙一笑。梅仙瞪了他一眼,铺开纸笔,取了一支羊毫笔,递到他手中。
宋鄂定神在纸笺上书写房子,觉一缕幽香淡淡飘至鼻间,心中微微一荡。
深吸一口气,悬腕疾书,不一会儿,就将方子写好。递到顾令月手中。
顾令月瞧着方子,问道,“这食疗方子旁人可以使用么?”
宋鄂闻言望向她,目光中闪烁疑问。
顾令月道,“姨母玉真公主与我关系亲厚,她如今正在孕期,宋供奉可有适合他身体状况的方子,?”
宋鄂闻言眉目微微闪烁,“微臣也曾听闻玉真大长公主的名声,这几张方子是调养郡主身子,对玉真公主不大使用。如今初春干燥,臣另开一道方子给大长公主,公主用了对于身体和腹中胎儿都有好处。”
顾令月闻言眼睛一亮,“如此,就有劳宋供奉了!”
醴泉坊 玉真公主府
玉真公主坐在翠微堂大座上,“你们郡主如今在宫中治疗足疾,按说我本该及时入宫探望,只是腹中胎儿拖着,便也迟了些日子,你们主子如今在宫中可好?”
砚秋再拜一礼,恭敬道,“多谢公主垂询,郡主在宫中一切都好,只是甚为想念大长公主。”又道,
“我们郡主惦记公主,命我送几张食疗方子来。”
丝金上前,接过砚秋递过来的方子,转身送到玉真公主手中。
玉真大长公主瞧着宫中送出来的信笺,目光扫过其中内容,过来片刻,叹了口气,“告诉你们主子,我知道了。”将信笺折叠收了起来,沉声道,
“让她放心就是。”
砚秋拜谢玉真公主,“多谢大长公主。”
翠微堂中帘幕微微动荡。
缕银立在公主身后轻轻揉捏玉真公主肩膀,含笑道,“公主,昭国郡主惦记您,听闻那宋供奉可是绝世神医,这方子说不得精妙至极。可要命灶下人按着方子做了药膳送过来?”
玉真公主含笑道,“这是阿顾的孝心,我自要好生享受。”
吩咐道,“命杜娘子好生做了来。”
缕银躬身应“是”。
玉真公主念及顾令月在信中托付的事项:她与姬泽如今成缘,那新罗使臣高孝予为他牵系,如今空置长安城中,自己心有歉疚,日常想起,总是常怀不安之心。知玉真公主如今孕事不便,本不该以此事烦扰公主。只是思来想去,此事过于私密,不敢透露于旁人,只好求助自己。请公主出个主意,不求相见,只求成全了高孝予出使事宜,将其平安遣返新罗,此生此世不复相见。
不由微微蹙眉,叹了口气,“这对冤家,可真真是让我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