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抿了热茶,道:“驸马的事不管真假,狄水杜的案子,衙门里是要结的。
梁妈妈是皇姐身边的人,皇姐不点头,杨府尹没胆子上门来拘人。
案子拖着也不是个事儿,皇姐允了,我带梁妈妈去衙门里,是非对错,她和橙玉自己说去。
皇姐以为呢?”
长安公主的眸子一紧,眼神有些闪烁,道:“我府里的人,打死了也该我说了算,让杨府尹把橙玉也送回来,我自己问。”
李昀沉沉看着她,目光平静,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了。
长安极其在乎林勉清,李昀质疑林勉清的死,长安都没有急切地要把梁嬷嬷叫到跟前来问话,这就很反常了。
况且,长安讨厌被人欺瞒,梁嬷嬷隐瞒了梁松的身份,她明知道狄水杜拿银子给王家人买宅子,却也没有告知长安,长安是在收到那张单子时才晓得橙玉背叛了她,这些状况交叠在一起,长安都不愿意让梁嬷嬷去衙门里。
这恐怕只有一个解释了。
长安怕梁嬷嬷说出些不能说的事情。
看来,鸦青说得对,长安和梁嬷嬷一起害了谢家,又灭了李三道的口。
长安参与其中。
似乎是心虚,长安没有继续待在亭子里,她站起身往山下走。
李昀跟着下去,见候在底下的梁嬷嬷把手炉塞给了长安,又替她系上雪褂子。
长安回过头来,看了李昀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李昀走到长安边上,突然与梁嬷嬷道:“妈妈,衙门里找到梁松了。”
梁嬷嬷的脸上满是惊讶,很快,又成了愤怒:“那混账东西在哪里?各处都说是他杀了人,我要问问他,他到底做没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昀没有理会梁嬷嬷的义愤填膺,口气依旧平淡:“快马加鞭地逃,还是被抓住了,口供刚刚送到了顺天府,人要押回京城,还要几天功夫。
不过,梁松有没有杀人,妈妈不清楚吗?”
梁嬷嬷的唇角抽了抽:“殿下,奴婢怎么会知情呢?”
“梁松行凶,外衣染血,他只好挂在手腕上,”李昀道,“有轿夫遇见过他,他从西街口出来,径直来了公主府,他除了来寻妈妈的,还能寻谁?妈妈心细,又是自家侄儿,天寒地冻的,梁松拿着外衣却不穿,妈妈定会问一问吧?妈妈真的没发现那些血迹?明知道梁松杀人,妈妈不劝他自首,还叫他走了?”
梁嬷嬷的脸色白了白。
“小五!”长安恼道,“我自会问她!”
“皇姐也问问橙玉,”李昀顺着长安道,“见到梁松的轿夫,正是给橙玉抬轿的,那天橙玉一直跟着梁松,亲眼见他来了公主府。”
若说刚才还有些将信将疑,听了这句话,梁嬷嬷就晓得李昀不是诓她的。
“她信口雌黄!”梁嬷嬷抬声道,“公主、殿下,橙玉与奴婢有些心结,她恨奴婢,所以才胡说八道!”
“是吗?”李昀睨着梁嬷嬷,“当天梁松有没有来过公主府,问一问门房,不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