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一直都很心不在焉, 剪掉了长发的不适感, 对七七的身体的担忧,对长青的处境的不知所措, 就像是一层层的枷锁拷在海怪的身上,连呼吸的起伏都会引起疼痛。
他并不是很介意头发,不然也不会多次想要去剪掉,他的头发并不像是身体一样难以生长,而且长短并不是影响感官的原因, 只是稍微有点不太适应。
当海怪企图再次去跟踪长青,算是个自己找点事情来做的时候,才发现长青已经有两天不曾去上课了。
慌张的海怪迅速的去找寻到了长青的宿舍,果不其然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人影。
在床位下书桌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的药剂, 以及一杯看起来已经冰凉的白开水。
生病了?
趴在远处,海怪的手指收紧,在一旁的大理石之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一分钟, 两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
整整一天, 海怪就仅仅是看到了长青下来吃药和偶尔翻身的动作。
想要过去,想要看看自家孩子的病情,但是……
海怪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真的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出现在长青的身边真的没有问题吗?
在第二天上课之后, 海怪悄声无息的摸进了无人的宿舍,悄咪咪的趴在了长青的对床之上,长青显然已经因为生病已经睡的迷迷糊糊的, 根本就不知道靠近自己的到底是谁。
海怪的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长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和海怪冰凉的手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长青皱了皱眉头,然而好像无意识的感受到了那不同于自己的滚烫身体的冰凉,不经意的靠了过去。
这样一个追随着自己的手的小动作,海怪突然愣住了。
长青显然病的非常严重,整整三天都一直都不曾好过来,没有照顾他的人,没有冰凉的毛巾,甚至他连自己去医院都是奢侈。
在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在那个宴会在会上,长青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是否是屈辱?为何会如此一病不起?
为何明明到了这样的地步,却依旧倔强的不愿意流露出哪怕一丝求助?
他就是……这样被长青所排斥在外的吗?
四儿子对自己排斥万分,小儿子又已经只剩下了一具尸体,海怪低头望着一直都只有自己在努力的长青,酸涩的感觉,从心底,逐渐的溢满了眼眶。
一滴水珠,两滴水珠。
模糊的双眼。
无法控制的痛苦的情绪。
海怪的眼睛,无法抑制的流出透明的眼泪,滴落在床单上,迅速的渗入床单之中。
海怪迷惘的坐在长青对面的床上,疑惑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和双眼。
海怪是没有眼泪的,他身上的每一滴水,都会舍不得被剥夺,然而现在,眼泪不值钱的滴落下来,他却连忍耐都做不到。
任由自己就这样放任着流眼泪,海怪用自己的袖子去擦眼泪,明明哭泣是人类才会真正去重视的行为,为何他反而控制不下来?
双手挡住了双眼,海怪像个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艰难的呼吸,无法控制的流出无数的眼泪。
当任安平被一个高大的清洁工拉到角落里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注意,而任安平一脸懵逼的看着将自己困在卫生间的隔间之内,摘掉了口罩的海怪,莫名其妙的傻瞪着海怪。
“你去给长青送饭!”海怪单手撑在任安平的耳边,用身高优势将个子矮小的任安平完全压制,企图用自己的气势逼着任安平屈服。
“哈?”任安平有些傻眼,“你大中午的过来壁咚就为了这个事?”
“怎么?你不同意?”海怪眯起了眼睛,大有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教你重新做人的态度。
“也不是不行啦。”任安平对面前这个办事不按常理来的家伙已经颇有些习惯了,甚至还有一种他不抽抽就不正常的感觉,只是,“我的身份并没有任何的理由去给他送饭啊。”
任安平和长青的生命几乎就是平行线,如果不是因为银鲛的原因他根本连长青的事情都不会去了解。
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去给人家送饭,普通人来说都会以为是脑子抽搐了吧,而且会更加的防备。
“按照长青的性格很可能会直接倒掉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