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会被百分之百的了解，姚芳也是如此。哪怕秦玉霞和她再熟悉，路南和她再亲密，依然无法将一个人没有任何迷雾的看透。最后，还是秦玉霞讲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或许是芳芳不想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信任和诚实很重要。比起偷偷摸摸的背叛，她更希望光明正大的摊派，应该是这样。”还有一句话秦玉霞没有说，那就是以她的了解，姚芳绝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如果真的说出了什么话，一般情况下还是能够说到做到的。比如，姚芳允许路南和王妮妮，还有她约会的事情，应该不假。这就又涉及到另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姚芳，是不是对路南还有王妮妮的关系默许了呢？这一点实在很不好把控，毕竟这种鼓励和放纵，很明显，但姚芳可从没有明确表态，接受路南劈腿，和别的女人谈感情的事实。路南点点头，或许如秦玉霞所说，是这样。不过如果真的摊牌，结果会是怎么样的？有人忍气吞声，看起来皆大欢喜的结局，还是鸡飞蛋打，最终一地鸡毛？他喜欢姚芳，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说起来很无耻，但感觉，感情骗不了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和姚芳最后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但是，叫这样一个性格很强势，独立的女性，接受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感情牵扯，也实在太难为人了一些。又不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傀儡。还是回到最原始的那个难题上，开后宫，在现代社会，根本不太可能。秦玉霞目光炯炯的盯着路南，看他脸色变换，似乎在纠结，犹豫，想到了什么，表情倏然一冷，恰如寒冬一般，“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有一天，芳芳要你做出选择，你该怎么办？”选择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一些，尤其是在男女感情之事上。有所谓朱砂痣，白月光之说，任何一个都难以割舍，手心手背都是肉。在一些电视剧的人物cp上，还分化出一些派别，互相攻讦，利用网络大打出手，形同死敌。对于路南来说，这个选择，就更加困难许多，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姚芳，秦玉霞，王妮妮，他一个都不舍得，一个都不愿意放弃，所以，宁愿当一个畏缩不前，逃避现实的人，也不想正面迎接这件残酷的事情。路南苦笑一声，秦玉霞果然不愧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也是陪他时间最长的，对于他的性情，为人，太了解了。他只是微微露出点苗头，秦玉霞就立马窥出蛛丝马迹，这份洞察力也是少见。“是，我是在想，现在芳芳或许还有所顾忌，在容忍，但当有一天她不能忍耐，找我摊派的时候，该怎么办。”一个人的不满，就像是洪水，诸如喜欢，理智，眷恋等情绪，则是堤坝，当不满越积越多，早晚有一天，会冲破堤坝，掀起滔天巨浪，带来毁灭。眼下姚芳的态度很宽容大度，不代表她永远都会这样。更关键的一点是，路南自己没有那种坚定无比的心志，能保证和王妮妮，和秦玉霞只进行正常的交往。例如现在，他们虽然在说着和姚芳相关的事情，但路南就是忍不住的盯着秦玉霞在看，喜欢看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喜欢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喜欢听着她哪怕冰冷愤怒的声音。这是不由自主的，而且越是频繁接触，路南的抵抗力就越弱，早晚会出事。那种情况下，路南不认为姚芳还会忍耐，妥协，冲突必然会加剧，并最终爆发。眼下，路南已经开始打算做选择了。秦玉霞唰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身，高挑饱满的身材，既给路南带来压力，又充满着强烈的冲击性，一步走到路南的面前，“小南，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了？你和妮妮，只能是好朋友，不要让你们的关系变质，毕竟还有芳芳的关心存在，你明白吗？”路南当然明白，若不是有着三角的关系，当初他要么选择秦玉霞，要么选择王妮妮。不会为了保持关系的不变，而和姚芳建立恋爱关系。当然，不可否认，姚芳也的确出色，动人，让他喜欢，这一点直到现在也不曾改变过。“霞姐，我没忘记，可是，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妮妮，还有你，我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除非让我过去十多年的记忆全部都消失，可这根本不可能。我永远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喜欢芳芳，把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都给她，你不觉得这样对芳芳很不公平吗？没了我，或许她能生活的更好，将来能遇到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人。”路南这话刚一说出口，秦玉霞如遭雷殛，整个人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双目无神，心里中五味杂陈，各种思绪都有，复杂的很。她应该是高兴的，在听到路南忘不了她，永远也不能的时候，那种从心底迸发的喜悦，仿佛灵魂都在颤抖的欢喜，骗不了自己。但同时，她又是悲哀的，愧疚的，她并不希望路南这个样子。她想看到的路南，是永远和她，和妮妮，如弟弟，如哥哥一般的亲人，是和姚芳甜甜蜜蜜，感情深厚的恋人，是永远维系她们几个人之间感情的纽带。但现在，路南第一次，毫不犹豫，没有任何遮掩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事情并不是朝她希望的那个方向演化，发展，她也并不是能把握所有人的思想，命运。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路南看秦玉霞这个样子，心里一凉，他知道秦玉霞的顾忌在哪里。如果是杨丽丽听到这种如誓言一样的话，说不定已经喜极而泣的和他相拥了，因为她欠缺一种道德束缚，行事没有顾忌。秦玉霞不同，她是个很正直的人，也很善良，她不愿意伤害一个陌生人，更不要说是和她那么要好，如姐妹一样的姚芳了。所以，她的反应，在路南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