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半道上遇上了。-今夜这场闹剧,就此结束。回到客栈后,那位客栈老板,跪在地上冲顾晚卿一行磕了许久的响头。只求他们饶恕他之前的罪过。苏笑的行踪,是他们报给官府的。只因觉着她像极了城门口那告示上追捕的逃犯,想着检举以后,能拿到不菲的赏金。所以才偷摸传了消息出去。如今得知卫琛一行乃是帝京来的贵人,吓得脸都白了。生怕他们追究责任。但顾晚卿知道,卫琛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便出面恕了店家的罪过。等霜月和昭澜、风寻,收拾好行囊。他们一行五人,便迁居城南官驿。-到官驿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疲累了一宿,顾晚卿早就乏了。卫琛见她打着哈欠,便温声让她先去休息。顾晚卿随口应下,却在转身之际,不经意瞥见了男人后腰的血迹。之前她便看见了那血迹,还以为是那些黑衣人的血。可眼下那血迹似乎比之前深浓了些,连卫琛月白的外衫都被浸透染湿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沾染了别人的血迹那么简单。于是顾晚卿驻足,柳眉微拧,面容顿时严峻起来。卫琛见她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不禁有些狐疑:“怎么了?”少女低垂的视线微抬,对上他那双透着疲惫的凤眼,凝声沉问:“你受伤了?”卫琛俊容微僵,只一瞬便恢复如常,温声浅笑:“没有……”他话音没落,顾晚卿一家自顾自走近。当着身后苏笑、霜月还有风寻和昭澜的面,她的手探向男人后腰,想碰却又及时收住了手:“血都已经把你衣服浸透了,还说没有。”她话落,昭澜适时出声:“是卑职的错。”“回程途中遭遇埋伏,卑职愚笨险些丧命,多亏主子出手相救……”顾晚卿这才知晓,原来卫琛他们回程途中也遇到了黑衣人。昭澜还中了埋伏,害得卫琛替他受了一箭。她虽不满昭澜害了卫琛受伤,但事已至此,怪罪他也无济于事。于是顾晚卿没说什么,只让昭澜去找官驿的老板准备伤药和纱布。她要亲自替卫琛处理伤口。卫琛全程愣在一旁,见顾晚卿这般紧张自己,他心下欢喜若狂。连眉眼间都染了笑意。被顾晚卿撞破,她竖起了柳眉:“乐什么?受伤了很值得高兴吗?”卫琛抿唇,嘴角噙笑:“你方才说……要亲自为我处理伤口。”这话是男人凑近顾晚卿耳畔说的,只他二人能听见。卫琛将将话落,顾晚卿便领会了他话里的深意。不由被带偏,想入非非。介于昭澜他们还看着,顾晚卿也意识到自己眼下恢复了女儿身,替卫琛处理伤口实为不妥。便命风寻去找大夫过来。哪知卫琛却不许,“请大夫还不知要耽搁多久。”“我这伤实在等不得了。”“卿卿……”男人声音温磁许多,迷得顾晚卿七荤八素。她忙不迭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来,不用劳烦大夫了。”顿了顿,她瞪了男人一眼,“你别说话。”卫琛不以为意,嘴角噙笑:“那就有劳卿卿。”话落后,他淡扫了落在最后的苏笑一眼,敛了些许笑意,吩咐霜月将人照顾好。另外还派了风寻去守着苏笑,以免她再出什么意外。至此,顾晚卿才想起来一件不算要紧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向苏笑解释女扮男装的缘由。苏笑虽满心狐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经历了昨晚的暗杀,大家都乏了。她虽然好奇“卫晚”的真实身份,但她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懂事如苏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官驿的老板替他们安排了上等房。顾晚卿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对门卫琛的房间。她让人打了水来,想着先替卫琛清理伤口。初时,顾晚卿并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度。毕竟从小到大,她这也不是第一次替受伤的卫琛处理伤口。他平日里习武,身上难免会有些小伤,都是她替他上药的。只不过,以往卫琛受伤,都没有这次严重。而且以前他受伤的地方,要么是胳膊,要么是腿上,其他地方倒是护得很好。所以顾晚卿处理伤口时,也很方便。但这次不同,这次卫琛伤在后腰。想要处理伤口,需得先为他宽衣,完完全全露出上半身来。起初顾晚卿倒也没觉得难为情。她专心致志拧着一会儿擦拭伤口要用的巾帕,卫琛在屏风那头宽衣。屋内静寂,徐徐晨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摇曳了微弱不起眼的烛火。窗外天色朦胧,室内光线明暗不均。隐约将男人健硕的身影投落在桃木的屏风上。顾晚卿拧干了巾帕,回身朝屏风那边看去,淡声询问:“阿锦,衣服脱好了……没。”哪知她话音刚落,那映在桃木雕花画屏上的峻拔身影,便微微转动。从侧身而立,变为正面朝向她这边。男人宽肩窄腰的身形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清晰无比。顾晚卿话音顿挫,呼吸无端收紧,思绪像是被人一剑斩断了。脑中空空,铺天盖地全都是卫琛衣衫尽褪后的模样。虽然只是臆想,却让顾晚卿攥着巾帕的手蓦地紧了力道,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怕是……做不到心平气定地替卫琛处理伤口了。第24章 、今生024“还没。”沉磁的男音隔着屏风传过来。拉回了顾晚卿的思绪。顿了片刻, 男人话音一转,云淡风轻道:“卿卿,过来帮我一下。”顾晚卿呼吸滞住, 脚上似有千斤坠, 重得迈不开步子。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理也理不清,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帮、帮你什么?”“衣服粘住伤口了。”卫琛沉声一句, 顿时打消了顾晚卿所有顾忌。她急急忙忙绕过了屏风, 揪着纤细漂亮的眉, “你别弄了,我来……”话落, 顾晚卿美目抬向那衣衫半褪的男人, 神情又是一滞。恰好卫琛侧眸朝她看来,他一身白衣半剥,虚挂在臂弯。骨肉匀称的宽肩一览无余,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要数男人瓷白硬朗的胸膛。许是平日里习武的缘故,他身上每一寸肉都紧致劲瘦,看上去十分有力量, 又不比风寻那般魁梧壮硕。当然也不会令人觉得他羸弱,毕竟腰腹一截纵横的肌理沟壑,线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