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卿担心不已,“阿锦,你别跟他们打架,他们只会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胆小鬼。”她的话似是激怒了赵浒,小胖子抡着拳头便朝顾晚卿冲过去。可惜半道上,他就被卫琛一脚绊倒了。虽然他现在这副身子确实很弱,加上有感染风寒的症状,不适合与人动手。但对方也不过是三个八九岁的孩童,卫琛断没有输给他们的道理。哪怕是他们三个一起上,他拖着这副病恹恹的身体,也能一一解决了他们。卫琛自信满满。可他终究是高估了现在这副身体的状况。也低估了赵浒那小子的应变能力。赵浒见打不过他,便招呼他那两个小跟班跟他一起,将卫琛扑倒。卫琛被他们扑倒在地,顿觉身上压了一座泰山似的,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动弹或反抗。就在赵浒耀武扬威,挑衅他时。顾晚卿溜出去叫了一位平日里最是严苛的夫子过来。她这么做,无疑是救下了卫琛。否则以赵浒那三人的重量和不知轻重的虎劲,或许卫琛今日真要被他们当场压死也不一定。-屋外飘起雪时。卫琛和赵浒三人,连同顾晚卿一起,被夫子罚到廊下扎马步。顾晚卿一个小丫头,哪里吃得了这份苦。才扎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双腿打颤,有些站不稳了。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被卫琛及时拉回。几次三番后,卫琛请示了夫子,可否让他代替顾晚卿受罚,让她先回书舍听夫子授课。好在夫子也念及顾晚卿是一个小小弱女子,准了卫琛的请示。也就是说,顾晚卿可以回被炭火烘烤得暖洋洋的书舍去。而卫琛却要在这寒风交加的长廊里替她多罚一个时辰。这种弃朋友于不顾之事,顾晚卿可做不出来。她三岁时,爹爹便教导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夫子惩罚的是她,便没有让卫琛替她受罚的道理。于是顾晚卿双手握拳,气沉丹田,双腿微分,又重新扎稳马步。旁边的卫琛见状,担忧地皱了下眉,欲言又止。目光触及小丫头坚毅的眼神时,他打消了劝说她的念头,不禁有些想笑。为了分散顾晚卿的注意力,卫琛强打精神,与她说话:“你娘亲做的栗子糕,真好吃。”他的话果然让顾晚卿不再集中注意力去感受两条腿的酸软感。娘亲做的栗子糕能被卫琛夸赞,便说明他喜欢吃。这让这些日子里一直在他跟前碰壁的顾晚卿得到了一丝安慰。“我娘亲还会做芙蓉糕、桂花糕、玫瑰酥、茯苓糕和水晶冬瓜饺……”“阿锦若是喜欢,我明日再给你带些别的。”顾晚卿莞尔,一双杏眸灵动传神。似能一眼望穿人的内心。卫琛被她笑吟吟盯着看时,心下不知是何种滋味。这就像是一场梦,美好得让他觉得不太真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卿卿了。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她“睡着”时的样子。安静却不美好,与他记忆中明媚娇软,率性活泼的卿卿大相径庭。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亦或是他老人家也可怜他的卿卿。竟然真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此时此刻,顾晚卿就在他眼前。七岁的她,一心想要打开他的心门,和他交朋友。这一年的顾晚卿,满心满眼只有他卫琛。至于荀岸,卿卿与他相识于她及笄那年。也就是说……在接下来近八年的时间里,他可以想办法改变卿卿的命数。只要她这一世,不再喜欢上荀岸,那上辈子的惨剧,或许就不会再一次发生。八年……一切都还来得及。作者有话说:因为重生后小时候有点剧情要写,所以先从女主七岁、男主十岁开始写。后面会时间大法,宝儿们放心~第5章 、今生005漫漫夜色悄无声息笼住偌大的帝京。雪势渐大,簌簌飞落于窗外,如鹅毛一般从天上打着旋坠下来。顾晚卿的院子名为寒香苑,取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可她院子里一无宝剑,二无梅花。有的只有这漫漫冬日凄寒冷峭的风和雪。不过这不影响顾晚卿喜欢梅花。连带着梅花盛放的寒冬,她也对其宽容几分,不及大姐顾晚依那般厌恶。“这破冬天,到底要下多少场雪才肯心满意足地离去。”顾晚依趴在顾晚卿房中的梨木雕花大床上。身下压着她软和保暖的流云锦被,正对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愤懑不平。眼下已是人定时分,太傅府上下悄寂无声,唯剩满院雪色与灯火暖色。顾晚卿因白日里扎马步腰酸腿疼睡不着,虽然请了大夫敷了药,但那酸胀痛感,似有人拿了一把铁锤没轻没重在她腿上敲着。翻来覆去也入不了梦乡。得知此事,大姐顾晚依便来陪她了。两个小姑娘一起趴在床上,望着窗外飞雪各有所思、所感。顾晚依嘟囔抱怨时,顾晚卿没吱声。她连眼神都是涣散的,小脑袋瓜里还想着白日里卫琛对她态度反常的事。今日一早去书院上学,顾晚卿便在书院门口撞见过卫琛。她如往常那样与他说话,他亦如平日里那般视她如空气,不搭理她。那副病恹恹冷冰冰,寡着一张脸的样子,确实不太讨人喜欢。不过顾晚卿这人向来喜欢挑战困难,克服困难。连爹爹都说她耐性足,韧性好,坚韧不拔,心志奇坚,难得难得。所以即便卫琛对她百般冷脸,顾晚卿待他也始终喜眉笑眼。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必定第一时间便会想到他。顾晚卿坚信,假以时日,她必能水滴石穿,打开卫琛的心门。可她没想到,这一日竟来的如此突然。卫琛不过趴着睡了一觉,醒来似是病了一般,对她的态度可谓陡然反转。以前他对她是如何爱答不理,今日便是如何的满腔热情。“婠婠,你还疼否?”顾晚依的话音忽然来到顾晚卿耳畔。她的魂儿被唤了回来,两只嫩白的手捧着下颌,点点头:“自然是疼的,不过没那么难忍了。”“大姐,今日阿锦唤我卿卿,还抱了我一下。”“你说他是不是很奇怪?”“我这是不是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定是终于想通了,打算同我做朋友了!”听着顾晚卿越发肯定的语气,顾晚依也手托下颌,歪头看着她:“你怎对那卫琛如此执着?”“这庆都名门子弟举不胜举,你就非得与他做朋友?”顾晚卿咬了咬浅粉的嘴唇,郑重地点头:“他生得那么好看,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可怜了。”“可他就是个病秧子。满帝京的显贵子弟,哪个乐意与他玩耍?”“你若是与他为伍,别人也不会同你玩耍。”顾晚依实话实话地劝着。不料她这小妹,倔得像一头驴。“爹爹说,知己难求,一二足矣。”“既是如此,我当然要找厉害之人做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