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说:“没想到啊,你林遥居然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林遥回他一声——呵呵。
一旁负责询问疗养院若干护士的老刑警看不下去了。这俩人够可以啊,说悄悄话说得旁若无人,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还是上来拿工具的邓婕看到他俩互掐那样觉得很有必要制止一下,就说:“司徒,你赶紧带着小林去医院看看,你们俩都被注射过麻醉剂,别不当回事。”
司徒摸摸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有点低烧。”
林遥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摸你自己的!”
司徒一脸的坏笑,拉着林遥起身,笑道:“走吧林警官,咱俩都没战斗力了。”
司徒跟他闲着没事拌嘴的时候,林遥就估摸着这货八成有话要跟自己单聊,也没跟他多计较,紧蹙着眉头,阴沉着脸,让司徒拉着自己走出了疗养院大楼。回到车里,司徒苦哈哈地说:“我说林警官,我这不要钱不要奖状的跟你们忙活案子,你怎么还跟我冷着脸。好歹给点笑模样啊。”
林遥气道:“我是难受!难受你懂吗?眼睛看不见,头晕恶心。还给你笑模样,我没哭就不错了。”
司徒闻言嘿嘿地乐了起来,发动了车子:“得得得,你现在说什么都有理。”虽然嘴上改不了跟林遥斗来斗去的习惯,司徒还是很体贴人的,为了让林遥舒服些,放下了车窗,让微冷的空气流淌进来。
昏沉沉的脑袋被冷风一吹顿时清明了不少,林遥舒服地长吁一声,问道:“司徒,你到底瞒着什么呢?”
司徒这才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瞒着,是你瞒着呢。咱俩要不是赶紧串一下口供,等你们组长盘问的时候都傻眼。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周海盛这人的?”
“一早。”林遥也坦率了,不再藏着掖着,“我调查郑开那几天发现周海盛曾经在他生活中出现三次。第一次,郑开给他做私人医生;第二次,郑开装修私人诊所的施工人员属于周盛海公司的施工队;第三次,郑开死后的同年八月周海盛搬到永源市居住。”
司徒各种郁闷,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遥坦言:“告诉你能怎么样?你去查他,他马上就警惕起来。我这边再想找疗养院的线索,就很难了。当时我想了很久,要查清417和510案必须从疗养院下手,所以,周海盛这条线不能告诉任何人。”
还能说什么?司徒觉得,林遥真是倔强的让人想打一顿。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为什么盯上疗养院?”
“周海盛啊。”林遥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也查到了吗,2011年疗养院成立,周海盛是股东。地下手术、病患、医生、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疗养院。”
司徒瞥了眼林遥,看到他缩紧了肩膀,干脆把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顺便问道:“你别打马虎眼。就算你告诉我周海盛这点事,说明你的计划就行,我不可能去查他打草惊蛇。”
林遥揉揉眼睛,把脸扭到了一边,没打算回答问题。
车子忽然在路中间停了下来,林遥微微一晃,察觉到司徒这是恼了。
其实,司徒就怕他这样,可是俩人认识时间不长,司徒以为林遥不会把那件事放在心里,至少不会当个事正儿八经地搁在心里。现在俩人心里都清楚了说与不说之间的原因,再往下说,谁的心里都会留下一点小疙瘩。司徒最讨厌的就是小疙瘩!
车窗被完全放到了底,司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点燃。尼古丁的气味与寒夜的里的风搅和在一起,让沉默的气氛更加压抑了几分。
林遥不吭声,司徒也不吭声。须臾,司徒好像忍耐到了极限,猛地转身看着回避自己的林遥:“那时候换做是别人,我一样会冲上去。”见林遥无动于衷,又说,“不要以为你欠我一条命,你这么想对我来说压力很大。”
被说中了心事,林遥两耳绯红,更不想跟司徒说话了。他的沉默反而让司徒更加无可奈何。可是,无可奈何也好,压力也好,与林遥做的一起相比真的是连个屁都不算。林遥为了帮他找到狙击手,几乎把不能做的都做了。不惜身败名裂上演了一出暴力执法、双目失明孤身潜入敌方、破了案还帮他瞒着重案组……
卧槽,这到底是谁欠了谁啊?
司徒叹息,把烟蒂扔到窗外,别别扭扭地说:“以后别干这傻事了,行吗?”
一股冷风吹了进了车里,林遥缩进司徒宽大的外衣地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就这么缩着,缩了半天才嘀咕出一句话:“开你的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