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
四个月后的某天夜里,孙秀青顺产,诞下了一个女婴。
早在预产期的前一周,陵祁就将消息送到了峨眉,独孤一鹤借由带曲无容和苏少英到万梅山庄‘回门’,顺带和西门吹雪交流剑法心得的借口,早早便抵达了万梅山庄。
不过他始终没有去见过孙秀青的面。
也没有让陵祁把自己到来的消息告诉孙秀青。
作为师长,独孤一鹤对孙秀青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不齿和羞愧,但又如陵祁所想的一般,他心底里对孙秀青还是余有一分师徒情分的,纵使孙秀青的作为再让他失望,他也没法狠心不顾她的死活。
孩子一出生,便被万梅山庄的人给抱到了陵祁面前。
孙秀青对此竟然也未阻拦。
在得知自己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孩儿之后,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原本便不是很正常的神智越发混乱,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又哭又笑,好像是彻底疯了。
陵祁取了一滴女婴的指尖血,和一根很短的胎发,当着独孤一鹤的面做了占卜。
这法子就是他先前在为张英凤寻母的时候用过的那招。
独孤一鹤来之前向张英凤问过一些过程,倒也能看懂几分。
占卜的结果是——父已亡故。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陵祁的预料之中。
常言道,死无对证,他现下也无法证明这件事是玉罗刹干的……其实就算是能证明,陵祁也不能将实情真的透露给独孤一鹤。
他只能平常心的对独孤一鹤安抚道:“稚子无辜,这孩子的父亲既然已经过世了,母亲又是如今这般模样,不如独孤掌门就把她带回峨眉吧,也算是留份慰藉。”
近年来越发老态毕露的独孤一鹤手指微颤,神色复杂的望着那个不哭不闹,乖乖躺在仆人怀中的女婴,良久,才沉沉的点了点头。
“多谢……陵道长了。”
这声感谢,包含了独孤一鹤对孙秀青所有的师徒之情,和对陵祁与西门吹雪的歉疚,他已经老了,年纪大了,总是会格外的心软,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也确实是无辜的,他实在不忍心撒手不管。
“独孤掌门莫要客气,我也只不过是做了应做的事情罢了。”
陵祁对孙秀青原本就没有太多怨意,对这个无辜的孩子,就更不存在任何恶意了。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他这一行的,就算不做善事,也断然不能去行恶事。
若是真的将这个女婴随便抛弃,那反倒会给他留下一笔恶业。
至此,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
几日后,独孤一鹤便带着那个女婴、苏少英、曲无容,和已经疯癫的孙秀青踏上了归程。
临行前,他留给了陵祁和西门吹雪两封请柬。
是苏少英下个月继任峨眉派掌门之位的仪式请柬。
陵祁自然是表示定会前往参加,嗯,不仅回去参加,还会带上双份的贺礼——曲无容已经被诊断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可是件大喜事儿。
嫁得良人,还将喜获麟儿,曲无容如今能过的美满,陵祁也是打心眼儿里为她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