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盛擎要出席一个宴会,他让司机把陈又送回家,陈又缠着他,非要去,“爸,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的。”
盛擎没办法,“去可以,但是必须待在爸爸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
陈又说没问题,怎么都行。
到了酒店,好多名车停在外面,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又下车就跟着盛擎,从左边走来几个浑身散发着“我是大老板我很有钱”气息的中年人,他们见到盛擎,就上来客客气气的寒暄。
盛擎牵着陈又,说这是我儿子。
陈又立刻露出接手我是盛家家主儿子的剧本,礼貌的喊人。
几个中年人开始天花乱坠的夸赞。
明明是大晚上的,光线也不好,陈又懂不了,这几个大叔是怎么看出他有大出息的,这东西还能用眼睛看?他长见识了。
宴会跟电视里的大同小异,奢华,盛大,随便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钞票的味道。
没有盛擎的准许,陈又不敢喝酒,就喝着自己带的水,对,来参加这么高逼格的宴会,还带瓶水的,只有他了。
真心尴尬。
陈又装作看不见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喝了两口水就把瓶子递给男人,来啊互相伤害啊!
盛擎低头喝了一口。
同样的举动,他一做,大家的眼神就从古怪变成好奇,难不成是什么营养水?走哪儿带哪儿,喝一口有益于身心健康?
那些人好奇归好奇,却不敢去问个明白。
宴会后半场,盛擎出去接电话,他叫陈又跟着自己。
陈又就在旁边站着,无聊的看车流,夜市。
马路对面,盛光看到了陈又,陈又也看到了他,好家伙,就是这么巧。
大概是盛擎站的位置不在霓虹灯的范围,很难被注意到,所以盛光只见着了陈又,那眼神,那表情,就跟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有时候,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要说邪门也可以。
盛光穿过马路,没注意一辆车朝自己这边开过来,在危急关头,左边冲上来一人,把他推开了。
车祸嘛,每天都有,这个城市,那个城市的,从来都不缺少。
陈又看过好多车祸的视频,比如有人走着走着,突然被撞飞出去,当场遭到车轮碾压,几秒内的事,连上帝都没反应过来,要不就是低头刷手机,看什么新闻,微博之类的,被车撞死,大多数都是意想不到,觉得怎么也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但这是陈又第一次目睹车祸发生,他的眼睛瞪的极大,看着那辆车从盛景的腿上碾过去。
那一刻,陈又吓的整张脸都白了,他抖着手去抓盛擎,“爸爸爸爸爸……快……快看……”
盛擎猝然掐掉电话,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陈又艰难的吞咽唾沫,哭着说,“是,是盛景。”
他指着马路,“那边,被车压了。”
盛擎看过去,眉头皱了皱。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要付出不同且不相等的代价。
只是,盛光的成长代价是盛景的一双腿。
陈又抓着纸擦眼泪,控制不住的哭了,他看着盛光扑在盛景面前惊慌的大叫,不免有些唏嘘。
这下子好了,该长大了,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了吧。
不多时,盛景被送去医院抢救。
盛光靠墙站着,手上,身上都是血,染红了他最爱的白衣服。
盛擎抬手给了他一下,“如果我知道你这么不懂事,一次两次都学不乖,当初就不该收养你。”
盛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眼睛通红,“爸你说什么?”
盛擎冷眼看他,“等盛景醒了,你去问。”
盛光拽着男人的袖子,“爸,盛景不会有事吧,我……我……”
他想说他很害怕,可是男人眼底的冷漠让他感到绝望,连呼吸都停了。
凌晨一点多,盛景被推出手术室,脱离危险,遗憾的是以后两条腿可能会有一些并发症。
盛光还是那副模样,也没有去洗一下脸,那些血全都干了,他浑然不觉,嘶哑着声音问病床上的人,“我们都不是爸爸亲生的,对吗?”
盛景闭着眼睛,似乎对盛光在自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别的无动于衷,更像是麻木。
盛光的情绪很激动,“你说话啊?”
盛景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唇,“是,”
盛光跑到床前,想去抓青年的衣服,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顿时就是煞白一片,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盛景说,“七八年前吧。”
盛光愣住了,好一会儿,他哈哈大笑,“行啊,盛景,你真行,就我是个傻逼。”
“不过这些年,你总是高高在上的,看我的笑话看的也挺多,不差这一个。”
盛景听着脚步声,“你要去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盛光停在门口,手抓着门把手,收紧了指尖说,“我没有让你救我,是你自己冲过来的。”
说完他的呼吸就滞了一瞬,心里想说的是谢谢,却不知道开口了,话就变成别的了。
盛光的脸色清白交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听到背后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对,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砰的一声,盛光摔门出去。
盛景的眼皮睁开,又缓缓合上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几天后,盛光出现在医院,手里提着果篮,边上还带着一个苗条漂亮的女生,他说,“这是我女朋友。”
盛景看着盛光,盛光也在看他,交错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暴露着什么,只有他们彼此清楚。
盛光知道了。
就在盛景奋不顾身去救自己的时候,所以他今天来,是要断了对方的念想。
有的东西,不是想得到就一定会得到的,这是当年盛景亲口对盛光说过的话,如今自己又体会了一次。
片刻后,盛景垂下眼皮,“挺好。”
盛光把果篮放桌上,“就只有这句评价?这可是我正儿八经谈的第一个女朋友,我是冲着毕业后结婚去的。”
那女生羞红了脸,说你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话啊,我还没有跟家里说呢。
盛景恨不得自己聋了,瞎了,死了。
盛光待了足足半小时,就在盛景的心窝里扎刀,一刀比一刀狠,他搂着女生,“我陪她去逛街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的下次,是两周后。
盛光进病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不是盛景,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麻了一下,之后就去护士站那里询问。
护士站的护士听了就交给他一张纸,“这是病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盛光把纸摊开,上面就一句话:我走了,再见。
走了?走哪儿去了?盛光把纸抓在手里,“他就没有再留什么话吗?”
护士说没有,“是病人强行出院的,当时来接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盛光的表情变了变,他去了某个公司。
年轻女人是盛景的学姐,不是经常联系的那一种关系,需要帮忙会想到对方。
她见到盛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不知道。”
盛光冷笑,“你把人接走的,会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确实是我把他从医院接出来的,可是离开医院,我跟他就分开了。”
年轻女人抱着胳膊说,“盛景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了解吧。”
盛光想说,错了,他一点都不了解那个人。
毕业后,盛光用上手里的所有资源,也没能找到盛景,像是化作一粒尘埃,融进这个世界。
对方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疤,就那么待在那里,这辈子都别想去掉了。
陈又管不了别的事,抓紧时间搞任务,简直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按照系统说的,他能撑两三年,没想到他一撑,就撑了十年。
奇迹,绝对的奇迹。
陈又明显的感觉到了,系统对他还没有搞定任务,留在这个世界很不爽。
估计是他的任务完成时间跟系统的业绩挂钩。
有一天,陈又在看来福扒窝,他突然昏了过去,很快就醒了。
但是他知道那药的药性已经消失,人不行了。
盛擎一个电话,当年的几个医生就都来了,个个都老了不少。
他们检查完陈又的身体,都大惊失色,不敢说话。
陈又问系统,“我还差多少没有完成?”
系统说,“1.5。”
陈又的心里哇凉,都结冰了,他哽咽,“完了,我回不了家了。”
心里难受,陈又就哭了出来。
他再不哭,后面知觉没了,想哭都不可能。
盛擎亲吻着陈又的眉心,眼皮,吻着他流出来的咸咸的泪水说没事的,爸爸会陪着你。
陈又摇头,别啊,你陪我干什么啊,你身体好好的,起码还能活个三四十年。
不到几天,陈又就不能动了,全身肌无力,要死了,他很绝望,不是因为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任务失败意味着什么。
这也不能怪盛擎,是他自己的问题,陈又也不想怪盛擎。
盛擎对他那么好,好的让他怪不起来。
奇迹不能维持下去,等待的就是命运的安排,大自然的法则。
盛擎不会放弃陈又,他丢下一切事务,精心照顾。
在男人给自己擦脚的时候,陈又望见对方头发里的白色,多了好多,他的眼睛酸涩,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爸爸,我爱你。”
恶念值瞬间拿满,陈又听到任务完成提示,都愣住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系统说,“爱的力量吧。”
陈又看着男人,又是哭又是笑,“爸爸,谢谢你。”
盛擎还沉浸那句“我爱你”里面,等他回过神来,就将陈走抱进怀里,“爸爸也爱你。”
当天晚上,陈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昏睡后,他的心跳停止,一切生命迹象全部消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人活着很难,死容易。
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没有时间留下。
盛擎深坐在沙发里,小黄狗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完了就跑去厨房,卧室,次卧,书房,在找着什么。
“福来,别找了,那个小疯子走了。”
半响,盛擎失笑,“你是来福,我又记错了。”
小黄狗还在找。
盛擎不再开口,他累了,就靠着沙发,目光停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面,又似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进他的眼睛里。
小黄狗跑了好久,把公寓能找的都找了几遍,它呜咽了一声,去抓盛擎的裤腿。
盛擎踢开小黄狗,力道不大,“他平时把你挂在嘴边上,一口一个来福,你有什么好的?”
“他走了,你有没有一点难过啊?”
小黄狗仰着头嗷呜嗷呜的叫,像是在哭。
“会难过的吧,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难过……”
盛擎看一眼小黄狗,“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他消瘦下去的脸上浮现一抹笑,“不然那小子会来我的梦里骂我,说我虐待你。”
“起来,我去给你弄吃的。”
小黄狗屁颠屁颠的跟在盛擎的后面。
诺大的客厅里,少了个活泼的人,没了碎碎叨叨的声音,还有那些哼唱的歌声,凄凉的很。
陈又走后,盛擎总是会在半夜喊他的名字,老了就会迷糊,以为人还在,好好的。
小黄狗跟着盛擎一起喊,一起找,人傻了,狗也傻了。
盛擎坐在床头揉着额角,“他一次都没来过我的梦里,没良心。”
“那天他跟我说,爸爸我爱你,结果晚上就走了,逗我玩呢。”
“他能陪我这么多年,我应该知足的,可是人贪心点也没错,不是吗?”
“来福,你说,他那句爱我,是真的,还是哄我开心?
小黄狗趴在地上抓地板。
盛擎嘲讽,“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
小黄狗叫了几声。
盛擎走到书桌那里,打开抽屉拿出日记本翻开,里面是白纸。
他一页页往后翻,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没有看到一个字,甚至是一个符号。
这日记本在他这里放了很长时间,他翻过无数次,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看。
盛擎眯了眯眼眸,还是将日记本放回了原处
几天后,盛擎去了一趟老宅,那里一个人都没有,都荒废了。
他上楼,去了陈又以前的房间,打算把陈又用过的东西都带走。
走的时候,盛擎看了眼桌上的电脑,就那一眼,让他有种想去开机看看的想法。
他也那么做了。
电脑打开的有点慢,桌面很干净,一览无遗。
d盘有一个文件夹,命名是我的前五个任务世界。
盛擎面部的表情霎时间就变了,他几乎是总发颤的手去点开文件夹,进去后就点了文档。
视线往下移动,盛擎的眼中出现错愕,震惊,惊喜,愤怒,悲伤,诸多情绪铺天盖地般咂向他。
进度条到底,盛擎的唇角划开一个弧度,愉悦又兴奋,最后呈现的是扭曲的疯狂,他抵着额头笑出声。
“原来是你啊……”
盛擎笑的不能自抑,他后仰身子哈哈大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骗子。”
电脑毫无预兆的黑屏,同一时间,盛擎这一刻的记忆被强行清理。
他再去开电脑,却开不了机,就在他要去检查的时候,电脑底部冒出一团烟,诡异的起火,砰地一声爆炸。
盛擎退的及时,并没有受什么伤,他就那么盯着成为废品的电脑,许久过后,眼底闪过了什么,沉了下去,藏匿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那天之后,盛擎恢复如常,他的生活回到最初,繁忙又单一。
盛夏是春天走的,入秋的时候,方淮淮结婚,她给盛擎寄了请帖。
婚礼当天,盛擎独身一人出现在现场,以盛氏文化董事长的身份,他的身影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新郎的家人纷纷震惊,那样的大人物前来,整个婚礼提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高度。
方淮淮撇下几个朋友过去,她打量着盛擎,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意外,对方容姿优雅冷峻,不再丝毫颓废憔悴,硬要说和过去的不同,大概就是气质越发的沉稳。
找了个稍微僻静点的地儿,方淮淮说,“盛夏离开以后,我以为你会一蹶不振。”
盛擎单手插兜,“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去。”
方淮淮的眼皮一跳,“你想干什么?盛擎,人死不能复生,你别……”
“知道孤星命吗?”
盛擎打断方淮淮,“我会孤独终老,这是我的命。”
他露出方淮淮看不懂的笑容,“等我老死以后,我再去找他。”
方淮淮倒抽一口凉气,到目前为止,有关人死了究竟会去什么地方的科学性言论有很多,但是没有哪一个是得到验证的,毕竟人死了,不可能还回来告诉活着的人,自己去了哪儿,看到了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
这个男人要去哪儿找盛夏?她有些担心,“盛擎,你没事吧?”
盛擎说,“我很好。”
方淮淮看着男人,从外表看,身姿挺拔高大俊朗,的确是很好,但是她在内的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副景象,是否已经千疮百孔?
盛擎朝一处昂首,“你的丈夫在找你,快去吧。”
方淮淮扭头去看自己的丈夫,她要过去的时候,想跟盛擎再说两句,可是等她去看旁边,对方已经不在原地。
那是方淮淮最后一次见到盛擎。
婚后她就跟着丈夫去了国外,结完婚,就是生孩子,生活的重心一分为二,家庭跟事业占据的份量总是在偏移,慢慢的,前者成为胜利的那一方。
或许这就是一个女人生活的最后一道轨迹,转来转去,还是转上去了。
方淮淮从朋友那里知道,盛擎没有娶妻。
毕竟作为盛氏的董事长,关注的人太多了,要是有另一半,肯定会在m市传的沸沸扬扬。
几年后,肖琅苟出差去异地,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盛光在找盛景,他变了很多,那身骄傲早就随着当年路边一地的血消失。
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两人在街角对立。
肖琅苟问起盛夏。
他没想过会从盛光嘴里听到结果,因为他总是在问,总是一无所获。
所以当肖琅苟听见盛光所说时,他整个人是懵的,觉得是在做梦。
“那盛夏现在在哪?”
盛光说出一个地址,前年他回去看奶奶,下山的时候屋子里发现了一个墓碑,远离那一片墓碑群,风景很美。
旁边还空着一块地,是那个男人留给自己的。
“盛夏早就死了。”
肖琅苟的身子一震,一把抓住盛光,“你说什么?”
盛光说,“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死了有几年了。”
“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
肖琅苟后退一步,慌不择路的跑了。
那天下午,肖琅苟去了盛家老宅后面的山上,他找到墓碑,浑身僵硬,舌头都不听使唤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肖琅苟蹲了下来,他抹了把脸,“小哭包,你怎么这么任性啊?”
“考了那么好的成绩,不来填志愿,不去学校报道,你到底上哪儿玩去了,连个电话都不留……”
风吹动墓碑前的枯叶,有只蚂蚁翻出来,它大胆的往前爬,爬过男人的面前时,一滴水砸了下来,它洗了个澡,只觉得冷,不知道那是悲伤。
肖琅苟辞职,离开了m市,离开了这座他死守了这么多年,最终守来一个墓碑的城市。
一年年过去,没有人知道xx高中曾经有个少年从班级倒数第一往上爬,考上重点的分数,他的名字叫盛夏。
小黄狗走了以后,盛擎就是一个人了,他的余生都陷在回忆里面。
少年的一颦一笑陪他度过每年的春夏秋冬,生命走到尽头,他是笑着离开这个世界的,仿佛是要去做什么事,寻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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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城,xxx医院
陈又坐在诊室里面,身上穿着白大褂,他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科医生,竟然也叫陈又,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原主的脾气跟陈又不太一样,人刚来就把一个科的都得罪了。
这是有原因的。
原主上学的时候是个学霸,专业里的一把手,人到了医院,傲气也带进来了,一身优越感,逮着谁都嘚啵嘚啵,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可惜啊,天妒英才,原主还没来得及被前辈磨一磨,就死了。
跟陈又一样,也是猝死的。
不过他是玩游戏,对方是弄什么课题研究。
陈又翻翻桌上的东西,在现实世界,他不管是哪回上医院,看的什么科,不同的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的东西都照样完全看不懂。
那哪儿是字啊,就是鬼画符。
陈又把右腿搭在左腿上,抖抖白大褂,自我感觉良好。
没想到第一个任务世界就是做医生,运气好好。
他问系统,“我的目标是哪个?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系统说,“目标出现的时候,头顶会有恶念值提示,个人信息。”
“知道啦。”陈又说,“四哥,多多关照啊。”
系统说,“好好干。”
陈又撇嘴,感觉他跟这个系统没法一起玩耍。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祷告吧?”
系统沉默了。
陈又抽了瞅脸,说掉线就掉线,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他绕着桌子走动,脑子里好乱啊,说不出来是怎么个乱法,反正就是乱。
好像随时都会蹦出一朵花出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清洁工的声音,“陈医生,你的垃圾袋要换吗?”
陈又看看垃圾桶,堆满了棉球卫生纸倚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要的。”
清洁工是个大妈,四十来岁的样子,她麻利的把垃圾扎了拎出来,拿出干净的垃圾袋甩甩换上去。
陈又说,“谢谢啊。”
大妈愣了一下就笑,“陈医生今天的心情不错。”
陈友端起茶杯喝水,没接话。
到上班的点了,陈又拿鼠标在电脑上戳戳,进来一个大哥。
他看了眼电脑,又去看大哥,“王大大?”
大哥说是,他有点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医生,我有点痒。”
陈又问他要了病历本,“哪里痒?”
大哥是个老实人,害羞了,他憋着声音,磕磕巴巴的说,“撒、撒、撒尿的东西。”
陈又的演技目前还是100,他面不改色,“怎么个痒法?”
大哥搓着粗糙的手,“一热就想去抓,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痒的睡不着觉,夜里要抓很多次,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陈又刷刷鬼画符,“这种情况多久了?”
大哥挠挠头,“有差不多一个礼拜。”
陈又继续在病历本上鬼画符,“你去帘子后面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大哥哦了声,他起来的时候问,“医生,里面的裤子也要脱吗?”
“要,脱到膝盖位置。”
把笔放下来,陈又一脸严肃的往帘子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