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把人擦了几遍,他端着喝水的缸子,隔一会儿就沾点水抹抹少年的嘴唇。
哥们,你是我姥爷以外的第二个被我这么伺候的人, 他已经去世了, 你可得撑过去啊,我的明天还指望着你呢。
陈又烦啊, 一边想事,一边无意识的把抹了少年嘴唇的手指放嘴里, 再去抹少年。
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吃了他的很多口水。
吃吧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
陈又要把少年翻个身, 不太顺利, 光听着他的身子磕到床,咚咚响。
“不好意思啊哥们,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会生气的吧。”
接着又是咚一下。
东子老余在内的其他犯人们,“……”
累了一会儿,陈又给人摸摸额头,摸摸脸,温度降下来了,没事了。
他松口气,就去找系统算账。
“那么贵的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系统弹出自动回复,“叮,有事请留言。”
陈又,“……”
他咬牙切齿,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
将近一小时后,何思阳倏然睁开眼睛,神情悲痛,“小悠——”
陈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少年,看来是做梦梦到自己那个惨死的小妹妹了。
可怜的娃。
他把缸子一放,“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喝水吧。”
何思阳抿抿唇,意外的湿润,并不干燥,身上也不是粘腻腻的,很清爽。
“给你擦过了,”陈又光着膀子说,“你的衣服上都是汗,给你拿去洗了,你身上这件是我的,先穿着。”
这里一年才发一套囚服,脏臭就不用说了,还容易破,拳头够硬就抢其他犯人的穿。
那些体能差的,弱的,只能被迫穿破的烂的,有的扣子都没有,就会被按一个行为教育失败的罪名,有的是苦吃。
人吃人的地狱。
陈又没要其他犯人的囚服穿,他受不了那味儿,宁愿不穿。
“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哥。”
何思阳不说话,他合了眼,似乎是无动于衷。
陈又气的磨后槽牙,良久后,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谢谢。”
他哼哼,算你有良心。
尽管病着,何思阳还是能感觉到男人一直在照顾他,每当他难受的想死了的时候,对方就会出现,然后他就死不成了。
一次两次,后来他记不清是多少次了。
“弟弟吗……”
自言自语的喃喃了声,何思阳又睡了,再次醒来时是在深夜,记不清多长时间没睡这么沉了。
房里漆黑一片,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和17号房里的每个晚上一样。
他没一天睡过,这次却睡着了。
也许是生病的原因。
何思阳敛了敛眉,听到身旁的男人在嘟囔,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男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嚷着什么真大啊。
何思阳的脸色瞬间就是一沉。
手被挥开了,陈又一阵摸索,抓着自己了,他吧唧吧唧嘴,“小了……不是这个……”
“啊,抓到了!”
陈又抖动肩膀,嘿嘿嘿的笑个不停,特别开心,也特别欠揍。
再次将那只手挥开,何思阳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他欲要起身,一个身体靠过来,伴随着模糊的梦呓,“阳阳……哥会罩着你的……”
这个过于亲近的称呼让何思阳愣了愣,他垂下了眼帘,遮盖了此时莫名的情绪波动。
另一个被窝里,陈又唉声叹气,睡前他找系统小兄弟定了闹钟,何思阳醒来时,闹钟一响,他也就醒了。
刚才纯属是耍流氓,可耻。
真的太可耻了。
都怪何思阳,弄开他的时候没用多大力道,给他一种可以胡作非为,这样那样的错觉,不然他也不会耍一次流氓,还耍第二次。
“老大,烧起来了,好大的火,快啊,快救火啊——”
东子在说梦话,一声吼叫把陈又吓的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反观人何思阳,屁反应都没有。
陈又翻身,面朝门口方向,他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对方跟东子老余的过往,也知道东子喊的那场火,做梦都忘不掉。
无论是金色,还是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少不了酸甜苦辣咸。
一通比古代女人那裹脚布还长的感慨后,陈又用脑过度,有点困了。
有个声音传到他的耳膜里,“你还要装睡装到什么?”
刚睡着的陈又, “……”
他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我这不是怕你尴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