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把碗递过去,在旁边专心看他吃,努力想控制脸上的表情。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夏天喝了两口,看看他,白林专注盯着。
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想说点什么,于是戏谑地朝白林笑,说道:“一直盯着,是不是想喂我?”
白林怔了一下,从夏天手里拿过碗,又朝他挪了一点,认真地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夏天一呆,下意识吃掉,说道:“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白林说,又舀了一勺。
夏天顺从地吃了,又朝他笑,等着下一勺。
在这片安全区之外,舞台已经消失,云端上的神明死去了,或流亡在外,大地如初生一般,再也没有框架和线,也不再是欲望的地狱。
一些权贵带着资源逃走,“暴君”和赛场里别的变异生物说是坠下地面死了。不过就最近听到的消息,外面出现了某种怪物,生活在湖泊里,偷偷抓人吃。很像他们第四轮碰上的白色幽灵。
上城在所有的变异生物体内加入了基因炸弹,但这种事从不会万无一失。废墟上多半有怪物在游荡,尤其令人担心的是那些高智慧物种。
白林喂夏天喝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外面的事,没有丝毫恐惧。
当舞台消失,“命运之神”死去,他们不再是欲望的玩偶,将面临的只是混乱和危机而已。他俩见识得多了。
夏天吃了小半碗粥,吃不下去了,又说要去洗澡。
他跳下床,晃了一下,白林伸手扶他。
“没事儿。”夏天说,“起来快了。”
他一脸轻松,还揉了把白林的头发,走去浴室。即使遭受了那么多,这人始终精力旺盛。而上城让他陷进绝境,置于愤怒和欲望之地,供人观看。
“我去给你找衣服。”白林说。
他去衣柜里给夏天找穿的,有一瞬间想他这次出去该穿些什么,公司……接着他意识到夏天不需要再操心穿哪个牌子的衣服,要如何搭配,又怎么和造型师沟通了。
他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再有摄像头,也没有比赛和宣传,他的生命和尊严再不是虚无城市的养分,他——
白林停下来,手在发抖。
对面玻璃映出他的样子,拿着夏天的衣服,想着未来的生活……他丝毫也没有了曾经的疏远和冷漠,真实而脆弱,但又如此快乐。
白林把衣服一放,拉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夏天正在洗澡,听到声音,转头看他。灯光下,淋浴的水像无数飞溅的光点,他就像站在阳光的中心。
他身体上还留着一道道旧伤,不知会不会消失。他身高腿长,肢体充满了力量感,是大型肉食动物般的野性和爆发力,优雅而致命,性感至极,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没有链子了,他是自由的。
白林朝他走过去,水迅速把身体淋湿了,他没管,只是抬手抱住夏天,凑过去吻他。
那人热烈地回吻,一手去扯他的衣服,带着鼻音叫“小白”。他俩不断亲吻彼此,放松而满足,想亲多久都行。
光一般飞溅的水把他们完全笼罩起来。
尾声:
夏天和白林本来准备去n7区定居,但那边情况混乱,整个世界都不像太适合定居。
而夏天身体情况不怎么样,需要医生随时检查,只好和白林暂时留在小明科夫的资源区。
前阵子西边升了一个新的浮空区,是某家权贵的加大版宅院。小明科夫去游荡了一番,今天上午夏天看到基地毁掉的火光。
火烧得很大,夏天怀疑小明科夫没有必要放这么大的火。不过的确蛮好看的。
这位金主真是找到了终生爱好。
——当来到小明科夫的资源点,夏天才知道权贵们手里的资源多到什么程度,他们跑车上的引擎便足够浮起一座小型的反重力城。废土之上,这群压榨了所有资源的人只要愿意,仍旧可以过着奢侈的生活。照小明科夫的话来说,他们不关心世界,觉得自己已经进化为什么高端生物了。
夏天不知道明科夫先生去哪了,小明科夫一字不提,偶尔听到脸色就很不好看。
夏天知道他们曾争执和交涉过,但不知细节为何。那对小明科夫如一处严重的伤口感染,说起来天色都能阴沉一片。
这些天来,夏天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花了不少时间在训练室,他需要保持身体精确的反应能力。
资源点不怎么安全,区域并不算大,大部分人已经离去,昨天晚上穿过一片巨大的湖泊时,碰上一群聚居的变异生物,长着利爪和肉翼,几人经历了一场恶战。
小明科夫一阵风似的冲进房子,头发乱糟糟扎着,穿着件很随便的外套,里面多半放着枪或是效果一流的炸弹。
夏天曾觉得此人更像个亡命之徒,而非一身正装地出现在宴会上的权贵,他现在就跟他当时想的样子差不多。
夏天和小白正在做晚餐,这孩子兴奋地冲他俩嚷嚷:“要不要去打猎?”
白林正在切菜,夏天准备了一锅有点可疑的酱料,两人转头看他。
“我找到个你俩认识的,”小明科夫说,伸手拿旁边切好的水果吃,“格昕,嘉宾秀上他烦死人了,听说建了个反重力区,说要恢复浮空城,正在豢养奴隶——”
“我记得他。”白林说。
夏天也记得。他们记得每一个。
他记得这位权贵带来的疼痛,还有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夏天后来还在宴会上见过他,在和静庭的晚宴上和标本们玩得可是够开心的。
夏天低下头,尝了尝酱的味道,感觉上杀人怎么也比做菜有把握一点。
他朝小明科夫露出个微笑,觉得这句台词很久没说过了。
他问道:“怎么杀?”
—完—
番 外
《恋爱》
1.
白林坐在浮金电视台总部大楼的贵宾休息区,等夏天结束拍摄后一起回家。
他们两天前上了床,这次可没人逼迫,完全是主动、自愿和享受的。
那天上城正是瓢泼大雨,天穹阴冷地罩在上方,卧室却像一个单独的世界,明亮而宁静,他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和夏天在一起。
离那时已过了三天,上城天色尚未放晴,公司倒是派了一大堆活儿,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夏天有部电影要拍,白林给拖去做一个战术类的游戏秀,根本没时间干任何事。接触只是指尖偶尔的轻触,或是战友式的勾肩搭背。
只有一次在休息区打瞌睡时,夏天的手在毯子下面顺着腹侧往下摸,白林不能做出反应,只能攥住他的手指。那人指尖在他掌心摩擦,让人痒到心里,白林脚趾都蜷起来了。
白林自觉是个有定力的人,但现在和夏天的任何接触都心神激荡。灰田说今天片子拍完后能消停点儿,他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晚上回去和夏天做些什么。
工作量很大,前景依然黑暗,但生活莫名变得激动人心。
上方的大屏幕正在播夏天的“光明时刻”特辑,那人的名声如日中天,在上城的天空照耀,到处都能看得见。
这会儿播的是浮金三台的《天穹之光》节目,主持人乐封彦绕着夏天打转,他是个老手了,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可这会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夏天一身修身的黑色正装,冷着脸接受采访,一脸的生人勿近,酷得要命。
但白林知道他笑起来有多甜,撒起娇来有多黏人,说到高兴的时候容易手舞足蹈,上了床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多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可脑子里全是夏天。
大屏幕里,乐封彦兴奋地朝夏天说道:“是的,‘复仇原则’和处决的概念一直有,但是你的存在让那些虚拟、游戏或是私人化的行为变成了潮流,变成真实,让无数人引以为傲,想去追求——”
不过大屏幕放的不是《天穹之光》,而是《云端暗影》的二次转播。
这是个截取视频吐槽的节目,走带人身攻击性质的搞笑的风格。上城这类东西很多,所有新播的节目上也都有醒目的放弃权利提示,这年头想出名就把自尊心早点揉一揉丢掉吧。
吐槽的主持说乐封彦是“一路睡上去的”,对此进行各种嘲笑。
“看他那副饥渴的小样,派对上连人和拖把都分不清楚,”吐槽主持说,“不过分清楚了他大概也不介意,多半还更喜欢拖把一点。”
大屏幕里,乐封彦继续说道:“你有那种力量,就好像太阳——”
“别看啦,再看人家也是直的,”吐槽主持用恶意的欢快说道,“不会捅你啦,还是找个拖把现实点,毕竟永远不会软。”
正巧这时,夏莲拿着杯红酒路过,和夏天打招呼。
她是个个头娇小的女孩儿,长发披肩,总是面带笑容,k区的,也是犯重罪进的杀戮秀。因为名字,老被公司扯着和夏天一起宣传,一去二来成了熟人。
夏天抬手和她打招呼,难得露出点笑容。
一个念头像阴影一样隐隐出现,开始扩散……
白林抓着酒杯,这很蠢,但他无法摆脱。
他想起在没多久以前,夏天在看电视剧时开过一个玩笑。他都不记得剧情了,好像就是两个人爱来爱去,这样那样上床的事。夏天有一次听迪迪滔滔不绝讲情节,大概就是一个人在偶然情况下睡了另一个人,后者很不爽之类的。他语气轻快地评论道:“那他再睡回去不就好了?”
当时还是白敬安的白林想,这人判断事情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
但这一刻他想起夏天在床上的样子。
是第一次,但完全地配合,他进入时只是搂着他,脸埋在他胸口,叫都没叫一声。后来自己让他叫,他就叫给他听……他拉开夏天的手,去套弄他的阴茎,他就老实地只是抓住床单,任他折腾。
弄得狠了的时候夏天控制不住咬他,咬的只有一点疼,在努力控制,更像是情趣……
白林手无意识攥紧,现在回忆起来,他身体的一部分都感到难耐的渴望。
可在这样的时刻,坐在暖和的大厅,他又莫名地寒冷。大屏幕里乐封彦正在朝夏天说:“你去杀人或去当万人迷都资质一流!”
嘉宾秀发生那种事,夏天……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个让自己快乐,能偿还一点什么的方式?
他曾很确定夏天喜欢,但……
认识夏天这么久,那人从未表现出对男人的兴趣,提也没提过。他偶尔说起过去,身边来来去去的也都是些女孩子。他对非自愿性行为那种事一直很反感,他会不惜代价弥补什么……
这太傻了,他应该理智一点,夏天不会这么干的,他不会为了这种事而跟他上床……但这一刻白林仍感到骨子里都在发冷。
屏幕里还在继续播采访,白林坐在那里,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夏天的声音。他正在和灰田说休息的事,拍摄结束了。
白林没回头,知道夏天现在的样子,穿着件简单的t恤,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笑起来很好看,聚集了全世界的阳光。
想到那个可能性,白林只感到一阵怒火。
他到底是有多蠢?!
夏天朝他走过来,一把揽住白林的肩膀。
一团暖意突然裹住了他,他身体一僵,那人说道:“小白,我刚客串了一回我自己——”
白林闻到夏天衣服上赞助商沾的一点香水味,像刚刚剪过青草的味道。他熟悉这力量,也熟悉这人毫不介意地和他勾肩搭背,他在他的生命中是如此重要,把本来漆黑的世界都照亮了。
夏天朝他说道:“我发现那就是个恋爱剧,不过灰田说拍完后晚上就能回家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顺了一下白林的头发,他躲了一下,夏天手仍碰到他的发丝,很温暖。
白林伸手挡开,夏天怔了一下。
白林没说话,这里到处是摄像头,说什么都不是时候,多做出任何的动作都能让媒体兴奋一番,进行各种发挥。
他尽量朝夏天微笑,表示没事。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他混乱不堪,无法清醒地思考。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灰田走过来和他打招呼,白林也朝她微笑,转头去确认下一步工作。
他感到夏天一直盯着他。
那天宣传片里白林就一个镜头,很快就拍完了,接着就一堆采访。
夏天一直在看他,白林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大脑在转动,思考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夏天从来不会思考很长时间。
在做一个采访时,那人径自走到镜头前,揽住白林的肩膀,朝记者微笑,说道:“借用一下。”
记者连同工作人员同时向他微笑,表示他想借什么就借什么。
白林没动,僵着身子被夏天揽着,心想这人可能会把他拽到休息室去,问清发生了什么。到时他会和他说清楚的,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是朋友——
夏天压根没耐心拽他去休息室,穿过走廊时,他看到一间杂物间的门,于是一把拉开,把白林拽了进去。
白林混乱地想这门应该是锁上的……接着他意识到,夏天现在几乎有开所有的门的权限,而且能设置最高级别隐藏,如果他不想,没人能找到他。
他不敢相信自己花了三秒钟才想起来,他脑子简直一片混乱。
夏天一把把他按在墙上,盯着他。
“怎么了?”他说。
白林僵在那里不动,过了好几秒钟才开口说话,那比他想象中要困难。
“你……”他说,“你不用这样的。”
夏天看着他,按着他的手仍很坚定,但眼神有点茫然。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白林说,“也不用还我任何东西。”
“什么?”夏天说。
他穿着件“辉煌”品牌的黑色大衣,头发被发型师折腾了一番,在后面随手扎成一小团,看上去那么无辜,又那么帅气,性感极了。
白林想碰碰他,很努力控制着不这么做。
“你不用……和我上床的,”白林说,“这太蠢了。我喜欢你,但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我保证,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是最好的兄弟,咱们会好好的。”
他语句清晰,觉得自己已恢复了冷静。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明白吗?”他说。
夏天看着他,突然伸手碰他的头发,白林退了一步,碰到柜子,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夏天停下动作。
白林盯着他,等待回应。
他想象过夏天的回应。
也许会有点不好意思,说他觉得上床是个好主意的。或者他只是会叹一口气走开,事后再回来找他,试图把情况厘清,到时白林会保证一切顺利,他必须……
夏天突然朝他走了一步,一手按在白林旁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吻他。
白林用手抵住他的肩膀,保持距离,叫道:“夏天!”
可根本不管用,夏天吻他的头发,然后是面颊和唇角。“我没有。”他说,“我没有。”
白林挣扎了一下,可是没成功,他从来没有成功反抗过夏天。
那人的亲吻热烈、迫切而温柔,白林努力控制呼吸,试图站稳,一边说道:“别这样,我们回家去……唔……”
夏天亲吻他的嘴唇,舌头探进他的口腔,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努力才能站稳。夏天刚刚喝过酒,他想,挺烈的,回甘像是……草莓,很甜。
他知道这个人能带给他多大的快乐,这种记忆永远无法从大脑中擦除,并且同样是毁灭性的,让你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样子。
那人吻得更深,白林的手放在他腰上,指尖在发抖。他头晕目眩,无法自控地回吻。
白林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不经撩。他在上城生活这么多年,限制级场面见多了,从来只觉得无聊而已,但现在却沉迷其中,觉得只要夏天能继续亲吻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人咬了他的舌尖,咬得有点重,白林颤抖了一下,揪着夏天的领子,一把把他推开,呼吸破碎,努力控制,但不确定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是不是用力把他按到墙上。
夏天头发几乎全散下来了,刚才的撕扯中扣子开了三颗,他得意扬扬地朝他笑。嘴唇因为亲吻红润地泛着光泽,微微张开,白林想再一次亲上去,尝他唇齿间酒的味道,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他也看到夏天眼中的自己,灰色的眼瞳充满侵略性,但是努力压抑着,没有动。
“听着,我们回去以后谈。”他阴沉着脸说,“去把外面的活儿结了,我只要你知道……夏天!”
夏天再次吻他,一手拉扯他的衣服。白林挣扎了一下,那人把他压得更紧,他们太了解对方,总是知道彼此的意图。
而他已经硬了,真是他妈的毫无理智。
“停下来!”他说。
夏天已经扯开他的长裤,低头不断亲吻和舔吮他肩上的伤口,他特别着迷于这些旧伤。他膝盖探入白林的双腿之间,大腿抵着他的性器,不时摩擦,白林靠着墙,一手扶着他的肩膀,站不直,觉得很脆弱。
夏天想要什么时他是无法阻止的,从来没办法。夏天要杀人,要上床,要毁灭世界,而自己最终都跟他一起干了,还干得欢天喜地。
夏天又去拉他的长裤,手顺着后腰向上,摸到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人动作迫切又毫无章法,犬齿咬住他的肩膀,白林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一切如此地混乱、热烈、手足无措,心中巨大的情感满溢出来,无法控制,弄得整个人混乱不堪,丝毫没有理智可言。
白林在电视上看过不少的杂物间“游戏”,他从没有关心过,这是上城无数故作刺激的性游戏之一。
但现在他俩就在一个破杂物间里,自己长裤半褪,靠在墙上,夏天压着他,眼神充满侵略性,瞳孔放大,颜色变深,渴望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如果是假装,白林想,这简直是演技爆棚。
2.
可接着夏天静止了几秒,放下手,吸了口气,分开一点距离。
白林知道他想干嘛,他想要,想进入……想上他。他从来都是那种侵略性很强的人。但他在努力控制,如同在嘉宾秀时一样,不想伤害到他一点。
“你……”白林说。他想说“我们把事情办完,回去再说”,想象中应该很冷静,可他声音低哑,充满情欲。
他尴尬地停下来,清清嗓子,准备接着说下去。可又说不准为什么一手仍死死揪着夏天的领子,好像不想结束这场缠绵。
他低下头,夏天已经勃起了,非常明显。
白林伸出手,抚摸那里,缓缓摩擦。夏天低着头,身体绷着,白林朝他走了一步,呼吸交错,夏天的发丝随着他的呼吸颤动。
他依然说不准为什么,拉开夏天的皮带,扯开拉链,手从长裤伸进去……也许只是想确定一下。那里已经完全勃起了,很热,大小可观,就是一个男人非常想要时的样子。
夏天抬头看他,双眼漆黑,像一只野生豹,骨子里的野性完全撩拨了起来,没有束缚,没有别人,近在咫尺。
白林心跳很快。
他从嘉宾秀后只和夏天做过两次,都是在上面,他没法想……在下面的事,想想就恐惧。但他知道就是现在了。
在这一眼之间,他们含糊地达成了某种共识。夏天再次凑过去亲吻他,这次动作缓慢,但充满张力,一举一动压抑着欲望。
白林谨慎地回吻,正在这时,夏天双手突然用力,把他抱起来,放在杂物间一处狭窄的装饰沿上。
白林半边身子悬着,裤子半扯了下来,感觉很暴露,他有点发抖,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到夏天从口袋里翻出一管润滑剂,目测是家里那款“战神定制”的小瓶装。
“你随身带这玩意儿?”白林说。
“我一直在找机会呢。”夏天说。和颇具侵略性的动作不同,他说话时拖着鼻音,下巴抵在白林的脖子上,还用鼻子蹭他的颈窝。
白林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傻。夏天和他一样,满脑子都想着在工作的间隙找一点点机会触碰对方。
夏天喜欢他,真的……真的很想要。
他看夏天按开瓶子,红色的液体流出来——这玩意儿都不用拧,真是方便快捷。他头抵在夏天肩上,心跳快得要命,但又莫名觉得喜悦,这情绪不可理解,不合逻辑。
他感到夏天的手指从下面探进去,身体绷紧了一下,膝盖摩擦夏天的腰,衣料摩擦,发出轻响。
他一瞬间再次想到嘉宾秀,那次……
夏天动作停了停,白林没动,卡在夏天和那点装饰沿之间,下体悬空,衣衫不整,仍抓着他的肩膀,等待着。
接着夏天的手指稳稳向内推进,他们都没说话,呼吸交错,让人心安。
不可能不想起来,他俩都是。但事情会解决的。
杂物间外的走廊上正在做一个临时表演节目,音乐突然拔高,光线变成了红色,从门缝渗进来。
他们没管,白林能清楚感到夏天火热的勃起,摩擦他的大腿。
夏天的手指在他身体里迫切扩张,传来轻微的水声,白林听得头皮发麻……侵入感如此之强,那人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无法逃避。
白林咬紧牙关,努力放松,他可以解决这个,嘉宾秀不会拖他一辈子。
夏天抽出手指,他后穴收缩,感到一阵冷意。那人又朝他靠过来一点,白林知道他要进来了。
但接着夏天动作停了停,他在确认。白林一手扣着他的肩膀,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说道:“我很好,我没事……”
夏天分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白林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努力保持着面沉如水的样子,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
夏天突然凑过去,不停亲吻他的头发,又同时把他腿分得更开。
白林滑了一下,无意识紧紧抓住夏天,接着感到那人阴茎抵在穴口,挤进来一部分。
他努力平缓呼吸,夏天双手抱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白林一点狭窄的装饰沿都坐不住了,向下滑,另一个人的分身慢慢插进身体里,无可阻止。
他挣扎了一下,可这个角度根本没法使力。夏天完全控制了他,稳定地把他向下按,阴茎瞬间又插进去一大截。白林差点叫出声来,他紧紧抱住夏天,努力压制慌乱。
他并不觉得疼——他也并不怕疼痛,但他处于毫无控制力的状态中。如此炽热,如此混乱,一塌糊涂。
他们呼吸急促,彼此交错,夏天手上的力量一松,阴茎完全进入了白林的身体。
那一刻,白林呼吸都停了。插入那么深,完全填满了他,胀得疼痛,但摩擦中带着阵阵酥麻,他打了个哆嗦,感到恐惧……他知道这酥麻会带来什么。
夏天也同时哆嗦了一下,一口咬在白林的肩膀上,呻吟了一声,带着难耐的欲望。
那声音让白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不知所措……他不应该这样的,但这一刻就是完全混乱了,心里还满溢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毫无理智的东西,满心欢喜,因为激起另一个人的欲望,让他变得混乱无助而兴奋。想满足他,把一切给他。
两人保持着结合的状态,夏天把他压在墙上,下巴抵着他的颈窝,接着又是猛地一顶,正顶上内里的某个点。他知道那地方在哪。
白林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喘息,声音破碎,不像他自己的。
夏天在他体内,硬得更厉害了,双臂牢牢把他困在墙壁之间,再次碾压那个点。
白林挣扎着呼吸,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啜泣般的鼻音,他努力控制住。
夏天又是一下顶上去,白林张皇地抓着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快感冲击身体,头脑一片空白。
他需要放缓呼吸,然后……然后……
他没办法……他不知道怎么做,夏天的阴茎完全进入了他体内,不断在敏感点上碾磨,有时猛地一顶,毫无征兆。
白林的手指收紧,又张开,身体绷到了极点,他突然低下头,用力咬住夏天的衣服。
他不能……失去控制,他必须……保证……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只是不能……
他感到心底那道漆黑冰冷的深渊,那里站着一个早已破碎和疯狂的人,不断重复着,说要镇定,他必须解决这个,控制所有的事。
白林总说他不记得嘉宾秀的事了,但是他记得。至少记得最屈辱的部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三次高潮,终于彻底崩溃……
他总是有理智的,可是终于在那些人的目光下完全被撕碎了——
他承受那一切,因为牢牢抓着一个念头:他会不惜代价把夏天带回去。
而在最后落入深渊之际,他脑子里还有一个含糊而天真的想法……过于情绪化,一点也不理智。
他想:夏天也会把他带回去的。
3.
“小白,小白,”夏天说,不断亲吻他,那么迫切,“你真好,小白……你里面好紧……”
“闭……嘴!”白林说。
他声音破碎,气急败坏,但只让夏天更兴奋,那人双手用力,把他整个儿抱了起来。他完全嵌在夏天的阴茎上,狼狈地缠着他的腰,免得掉下去。
他滑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抓住,骂了一句。夏天突然转身,体内阴茎的角度变化,白林哆嗦了一下,差点跳起来。
可他没有挣开,他从来无法挣开夏天。
那人把他放在旁边一个坏掉小型3d打印机的盖子上,还在不断亲他,他亲起人来没完没了,兴奋了还会咬,白林毫无逻辑地被他亲得手脚都使不上力气。
杂物间四处堆着坏掉的东西,等待回收。物品都很新,上世界没有用旧的物件,一切不那么好的都会迅速销毁,跟上潮流,重新出产。
白林躺在黑色的板子上,下身悬空,磨砂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他衣衫不整,下体裸露着,双腿缠着夏天的腰……
那人低头看他们结合的地方,眼神专注。白林抖了一下,他想往后缩,夏天扣着他的腰不放。
白林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该看的都看过了……可那人的目光让他脚趾尖都蜷起来了,那么专心,会记下他这一刻的一切,一丝都不会遗漏。
“别看了!”他说。
夏天朝他笑。柔和的日光下,他发丝凌乱,带着情欲,性感得要命。
“你明明喜欢。”他说,又顶了一下,“你后面收得好紧……”
白林用手臂挡着脸,羞耻得不知道说什么,但夏天拉开他的手臂,压在旁边,专注看着他,一边继续上他。
白林已丝毫无法保持镇定,也不敢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是个出色的战士,可快感是不一样的,它会把你吞掉、融化,让你相信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什么都无关紧要。
但那却是谎言。
他挣扎着控制呼吸,想找回一点节奏,而夏天的阴茎压着那个点,缓了缓,再次开始狠狠冲击。快感让白林脑袋彻底空白,他叫道:“夏天……你……啊!啊——”
他眼眶发红,双腿已经没力气缠住夏天的腰,只能挂着。
他咬紧牙,可那人重重顶了一下,他仰起颈项,完全在夏天身下展开,听到自己拖长了的呻吟,满溢着欲望,如此甜蜜。他现在予取予求,已经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有一会儿白林确定夏天就要射了,可接着那人放缓动作,盯着他看,眼中充满了爱意。白林意识到他在干嘛。
“别……”他说,声音低哑,像在恳求,“可以了……我们……还有工作……”
夏天俯身亲他,好像怎么也亲不够,永远也不想结束。
“我喜欢在小白里面,”夏天说,“我想多待一会儿……小白里面好热……”
白林羞耻得手都在抖,这人真是什么都能说。可他的阴茎却越发坚硬,随时会射出来。
“小白,小白,”夏天说,亲吻他,“你完全把我裹在里面了……碰一下就会发抖……”
白林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张着唇,夏天每顶一下都发出战栗的呻吟,夏天仍在喃喃说着什么,白林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已经混乱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那人不断碾磨他体内的敏感点,接着又是一轮猛冲,白林身体里剩下的一点力量完全被压榨出来。他整个人绷紧,眼眶发红,彻底失去了掌控,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把自己完全交托出去。
亲密到了极点,得到快感的同时也让对方得到莫大的快乐。
夏天想要,他喜欢他……他们喜欢对方。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却让他兴奋得无法自控。很多年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年轻,在性面前毫无自制。
他浑身都是汗水,因为快感无法控制地战栗,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忌羞耻了。
杂物间空间狭窄,很安静,白林能听到一下下chōu_chā 的水声,还有自己破碎的呻吟,已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被填得如此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