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徐栖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猛地瞪来,眼里有些血丝,咬牙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那个下人?你敢对天发毒誓,你心里,就没有放过他——?”
徐栖鹤怒红了眼,他抓住我的手腕,面目几乎扭曲:“就算你们真的清清白白,那又如何?一个阉人,呵……我问你,就是一个阉人,你都能看上,你心里到底还要放着多少人?是不是谁对你好都可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轻易都能喜欢上?——嗯?”
徐栖鹤猛地将我一推,他仰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道:“我累了。”他好似自言自语地喃道,“我装得,太累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眼眶微红,小声问:“那你早就知道,二爷会那个样子对我,所以……你才故意告诉他的么?”
徐栖鹤没有回答我,他转身走进了内室里头。
那一晚上,我们仍旧同睡一榻,只不过是同床异梦,背对着背,整夜里都没转过来。
后来,连着两三日,徐栖鹤都没同我说半句话。许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已经装累了,不想再假装对我好。
这日,我按照姜氏先前的吩咐,给徐栖鹤熬了补药。他底子虚,三天两头都要吃药喝汤,我也一直给他看着药炉子,不敢有一分懈怠。我端着药,走去他的书房里,可还没进去,就见到三少爷的下人都跪在外边。
“你们都怎么了?”我问他们。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胆子开口。这时候,我听见从里头传出求饶声,我忙快步地走进去一看。
一看清里面的状况,我就顿住了。
只见,那新来的僮仆害怕地蜷缩在地上,他背上皮开肉绽,地上是打翻的香炉,他的脸也被炉子给烫得血肉模糊。徐栖鹤站在光下头,手里拿着一个马鞭,干净洁白的衣服上还沾染了血渍,一脸麻木不仁地冷眼瞧着那个求饶的小奴。我惊得双腿一软,手里端着的药没拿稳,摔到了地上,响起清脆的破碎声。
徐栖鹤蓦然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接着就咆哮出声:“是谁把少君带来的!”
下人们没敢出一声,徐栖鹤扔了鞭子,大步走过来抓住了我。他使劲儿地拖拽着我,我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最后腿软地坐倒在内堂的地上。
内堂里窗栏紧闭,只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徐栖鹤转了过来,他的脸庞明暗交错,仍在轻轻喘气。
我亦抬起头,怔然地看着他。
我自幼长于内宅,许多事情,我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是听说过的。主子折磨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家中也常有主子拿下人出气,厉害的时候,落个伤残也是有过的。我……先前也有怀疑过,直到今日亲眼所见,虽心中已是隐隐察觉,没想到还是受到了惊吓。
一时之间,我赫然发觉,我似乎,从来都没真正地了解他过。
“你为什么要过来?”徐栖鹤语气平静地说,“我不是说过,平时,不要到我的书房里来么?”
我茫茫地摇着脑袋,颤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扶着旁边站了起来,正要踏出这个地方,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拽。徐栖鹤由后头紧紧地搂着我,用劲儿之大,几乎要把我全身的骨头给揉碎一样。
“你不许走……不许走!”徐栖鹤抓住我,凌乱又粗鲁地亲着我。我本能地挣扎起来,也不知是在怕什么,可我越是颤抖,他就越是紧张。这内堂是会客之用,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下不由慌道:“不要、不要在这儿……”
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管压在我的身后。我们推挤挣扎,最后我趴在了椅子旁边的案头。忙乱之中,他掀起了我的下摆,我的衣襟被他扯开,露出了脖子和肩膀。他急红了眼,进来时候,就咬住了我的颈脖,我“啊”地痛叫一声,身子也痉挛般地剧烈打颤。
“三喜……”他粗暴地揪着我的头发,好似极兴奋,嘴里不断地喃喃:“你不许走,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唔!”他又重重一顶,我疼地紧咬住下唇,紧紧地闭上眼。徐栖鹤抱着我的腰,边吻我边一下一下地抽送。他的双手探进我的衣服里,不断地摸着我发烫的身躯,两指恶狠狠地夹住我的乳头,我痛得一颤一颤,小声哭道:“疼……鹤、鹤郎……”
他却管不住自己一样,我越是哀求,他动得越是厉害,手掌摸到我的腿间,用力搓揉着我的玉茎。我被他玩捏得极疼,玉芽都软了下去,他却极爱我似地不住亲我,贴着我汗津津的脸,急喘地说:“拜堂的时候,我第一看见你,就好想这么对你……我想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他咬了咬我的耳垂,有些癫狂地笑了笑,“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只有你一个……那你也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我不管大哥二哥如何,你心里头,只能爱我一个……”
那日,徐栖鹤在内堂里折腾了我许久。我沐浴的时候,身上尽都是青紫的印子,有些还见了血,下头也有点伤着了。
翌日,姜氏就叫人带我去见她。
三房夫人之中,就数姜氏最为受宠。我静静瞧着眼前那扇鹤屏,这做工说是巧夺天工,亦不为过。
姜氏坐在上座,身上的缎子是淮南天蚕吐出的雪丝,一年里只出几十匹布,是为贡品。徐尚书贵为天子重臣,也得了两匹,其中一个就赏了三房。
姜氏看着那屏风,姿态袅娜地拿着杯盖过了过,说:“这是前朝留下来的珍品,作为我的嫁妆,来到了府里,我一直很喜欢。”
我看着那只鹤鸟,嘴动了动:“确实,栩栩如生。”
姜氏遂一笑:“那,赠给你可好?”我当下一清醒,急忙摇头:“这是娘的嫁妆,敬亭……不敢收。”
姜氏放下杯子,走了过来。她握住我的手,极是亲昵:“有何不敢?鹤郎他,是我的心肝儿,你呢,是鹤郎的心尖尖儿上的人,你能让鹤郎开心,光这一点,就是要把我库里的东西都送给你,娘亲我也是乐意的。”
我望了望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姜氏敛了敛眼眸,声音低了下来:“我这个做娘的知道,鹤郎他泡着药罐里头长大,自小就受尽委屈。我和老爷也纵着他,他的眼里……难免揉不进半点沙子。”
“我劝也劝过,骂我可是舍不得。以前,我也给他寻过几个可心的孩子,没两天就被他自己折腾跑了。可你进门之后,鹤郎就管住了脾气,你不在的时候,他呀,日日闹的整个院子都不得安宁,还总怕被你知道,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氏一脸心疼儿子,我却恍惚地想起了那一天蜷缩在地上的小奴儿,唇翕动地道,“可是,那些下人……”
姜氏却笑了笑,她妆容极俏丽,笑容甜美,宛若一个仙女似的。只听她幽幽地说:“无妨,只要没出人命,你也就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