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痴傻呢。
云隙很想用触角戳他, 但看着青瀛身上大片干涸的血渍努力忍住了。
卧室外传来嘎嘣嘎嘣吃的很香的声音。
云隙歪过触角, 还没说话, 青瀛立刻摆手,“我根本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 你也不要问我!”
云隙, “……”
他不用问也知道。
是蜗牛壳碎掉的声音。
但四界之中蜗牛多的去了, 大多数都进了各种鸟兽的肚子里。
云隙早就坦然接受了。
青瀛凑过去护住小土包, 说,“你要是不怕你去陪他耍, 我也护着我外甥不能吃掉。”
云隙看他一眼。
哦, 去就去。
他晃悠着小壳顺着床边的横梁上游走, 打算爬下去转一转, 刚走到床柱边, 就被青瀛抱怨着捏会了小土包上,“你就不能好好孵蛋吗!”
云隙垂下触角, 哀怨道, “饿~,快~饿~死~了~”
“牧单在这里你怎不说。”青瀛哼声。
云隙理所当然道, “不~想~让~他~担~心~”
单儿会心疼的。
青瀛被云隙酸的牙疼, 酸唧唧抱怨起来。
嫁出去的蜗泼出去的水。
这胳膊肘里外都朝人家拐了。
他的鸟心就不是心了吗。
抱怨归抱怨,看在他刚生……下蛋的份上, 青瀛仍旧出去为云隙寻吃的去了,叮嘱他乖乖趴在小土包上哪里都莫要去,认真孵蛋, 做个贤蜗良妖才好。
青瀛出去没多大会儿,屋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半截青嫩的竹藤在门栏上摇来晃去。
竹筐精贴着墙角静静摸进去。
木门开了条缝隙,他对着缝隙望去,正好与云隙两根细嫩的触角对视上。
屋子里安静了会儿。
老头干咳一声进了卧室,“没睡啊,哈哈哈,孵蛋呢,哈哈哈……”
云隙仰着触角打量他。
破烂衣衫,稻草似乱糟糟的头发,黑色眼睛陷进在眼窝中,透过额间几根杂乱的银发神采奕奕的瞧着他。
云隙唤道,“师父。”
老头眨眨眼,“你这蜗牛眼神不好怎么,老头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伸着触角说瞎话,怎么着你那师父也当是个更大的蜗牛。”
听起来还是个老头子,一定不好吃。
云隙将自己的两枚蛋推出小土包,摊在床边给他看,说,“师~父~,你~徒~孙~生~出~来~了~”
老头咧嘴笑,“哎,你在外面也听见了,老头是竹筐精,平日里最喜欢吃蜗牛,你到底是多傻,将老头认成师父。”
屋外起了风,将竹藤吹进了屋子,带着一丝丝凉气钻了进来。
云隙连带着小壳打个颤。
竹筐精顺手将屋门关严实了。
云隙显摆外蛋蛋之后又费力的埋进小坑中。
老头看着啧啧嘴,倒是第一次见着这般活脱勤劳的蜗牛。
青瀛回来时见着里屋房门紧闭,心叫一句不好,连忙冲了进去,他推开门,见老头正捏着一只狗尾巴草扫着云隙的小壳,逗得小蜗牛直笑,湿哒哒的粘液流成小水潭。
“哎!你们在做什么?”
云隙道,“瘙~痒~”
老头用嫌弃的目光瞧着他。
这么明显的抓背都瞧不出来吗。
青瀛抓抓头发,“好吧,黑木头回来了。”
他让开屋门,绪卿带头走了进来径自坐在一旁为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云隙朝门口张望,见到鬼使小黑扶着寒舟走了进来。
寒舟脸色惨白,半阖双眸,额心的一道血痕自那抹金光流向眼角,如泣出的血泪般触目惊心,遮住了鎏金般的光芒。
云隙绷紧了身子,“寒~舟~!”
青瀛朝他挥挥手,“没事,他没事,就是修为被禁,有些维持不住人形了,头上那是自己磕的,没什么大碍。”
云隙怒目看向小黑。
小黑面无表情,将寒舟送到青瀛手中,听着青瀛嘟囔几句给我作甚,手中却轻柔的将寒舟打横抱起送到唯一的一间卧房中。
妄罗境灰蒙蒙的天有些暗了,风中带着隐隐的嚎啕,好似突然变了天,总觉得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