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插云霄的悬崖峭壁上爬了许多湿滑的黑色藤蔓。
牧单掩住身形, 看着青瀛手里拎着的竹筐精。
老头哎呦哎呦叫了两声。
青瀛捂住他的嘴。
牧单挑眉。
老头猛地挣扎出来, 颤巍巍道, “你、你刚刚抠脚没洗手,竟然敢、敢……”
青瀛红着俊脸让他压低声音。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牧单望向崖壁上浩瀚宏伟的帝神宫殿, “被捉来的妖全部关在这里?”
老头点头, “还有修为的全抓了起来, 剩下的老弱病残便丢到幻境中自生自灭。”
青瀛用手捏着下巴, 想起来什么后略带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偷偷靠近老头, 用手指在他身上蹭了蹭。
“你打算怎么办?凭你我怕是无法将所有的妖都救走。”
牧单拧眉, 即便能救走又该如何逃出妄罗境。
他拢在袖口的拳头微微握紧, 眸色发暗, 不知为何胸口憋闷的很, 这种感觉让牧单莫名的心慌,
催促着他急切想见到云隙。
一队阴军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洞穴口出一闪而过, 牧单眼睛一亮, 低声说,“看清带头的那只鬼手中的东西了吗。”
青瀛点头, 斜倚在锋利的石棱边, “与你从余卓手中夺下的那只盒子一样。”
老头坐在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洼中,洼不大, 半个屁股刚好盛满,里面长满了青苔,让他身上更加脏兮兮的。
“那叫招魂盏, 里头是从凡界收集来的怨气阴气,帝神宫的妖就是靠招魂盏来控制阴军的。”老头说。
青瀛问,“带了吗?”
牧单从胸口取出一只施了法的布袋,倒在石面上一堆东西,然后从那里面夹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铜锈小盒子,小盒子是阿团被余卓抓走时他们在苍灵山上找到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用处。
青瀛剥了个凉冰冰的烤番薯吃起来,“你想怎么做?”
“如果他们是靠这个控制阴军的,那没了招魂盏,阴军怕是就听不得他们的指令了。”牧单说。
“你是想……”
“制造混论,偷走所有的招魂盏,让他们不能再控制阴军,再趁机进入帝神宫,摸清关押众妖的地方。”牧单说完皱下眉,“哪来的?”
这种地方也能找到烤番薯?
青瀛指了指他那只小布袋,“里面还有一只荷叶烧鹅,你不知道?”
牧单,“……”
他不知道。
牧单捧着沉甸甸的烧鹅有些哭笑不得。
究竟是谁说云隙不贤惠了。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青瀛与牧单消失在了空荡阴森的山洞中。
云隙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见手中趴着的小蜗牛不安的沿着手掌边缘来来回回的爬。
他学着单儿的动作戳了戳自己的壳,手中的蜗牛便转过头用一根触角挠了挠刚刚那发痒的地方。
云隙第一次发觉原来他这般好玩,不由自主的逗起掌心的蜗牛。
缺了一缕魂的蜗牛如同少了一根弦,在被自己戳来戳去许久后终于恼了起来,张开软软的小嘴啃住云隙的指尖,湿哒哒的粘液顺着那张小嘴滴了出来。
云隙刚想笑起来,感觉腹部一阵锐疼传进泥人中的那缕魂中。
他下意识低头寻了寻,扭头看见手心的蜗牛趴在掌边也探着触角在寻找什么,乱颤的触角透出几分急躁。
云隙深深吸口气,扶着石壁站起来。
泥土,他需要寻些松软潮湿的黑土来。
云隙走出绪卿下的屏障,在昏暗的洞穴中慢慢走,道路崎岖不平,湿滑的石块上生满了青黑色青苔,头顶竹笋般的石柱倒插下来像一柄锐利的匕首。
他揣着小蜗牛走了没多久,听见洞穴外传来喧闹声。
云隙想了想,顺着不远处的亮光走去,洞穴的尽头是横插在峭壁上的台面,他在临渊的那一侧悄悄躲了起来朝外张望。
头顶的帝神宫爬出百千小蛇,顺着宏伟的墙壁惊慌失措的爬下来,有的因为速度太快,簌簌朝深渊下掉去。
万丈深渊下阴风呼啸卷着水雾扑上来,一阵云雨刮过,帝神宫巨大的拱形巨门上蹲了只火红翅膀的大公……重明鸟。
崖壁上出现数列阴军握着猝了阴胎酒挂着腐肉的兵刃朝重明鸟坎去,重明鸟张开九丈红羽在半空中卷云弄风如火舌般带去大风,大风刮得扑上来的阴军还未碰上他的羽毛尖便被风刃撕成了碎片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不断涌上的阴军如飞蛾扑火,青瀛昂首挺胸扑扇着翅膀站在帝神宫正门上放肆的大笑起来。
“咯咯咯咯老子干不死你们咯咯咯咯——”
云隙轻轻吸气,心说还不是大公鸡,明明一副鸡王斗鸡赢了的模样。他露出一点想向青瀛招手,刚探出身子,瞳仁猛地一缩。
一只巨大的黑色长矛从峭壁的侧面急速飞了过去,云隙张口欲喊,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那只长矛从青瀛的身后飞去,只听噗的一声,尖锐的鸟声冲破云霄!
青瀛半扇右翅被生生穿透,红羽漫天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