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桑将小脑袋藏进翅膀中,不去看他。
青瀛笑了两声说,“云隙不是说了,他可能有难言之隐嘛,你又何必这么逼他。”
戴胜鸟学着鸵鸟的样子将小脑袋藏得紧紧的。
青瀛打趣道,“还没生下来,你就开始学着孵蛋了啊。”
戴胜鸟羽毛一颤,发出啾啾啾啾的呜咽声,直将大公鸡听得心肝颤,他正拍着翅膀打算走过去,眼风一扫,看见那位穿着道袍的男子走了出来,蹲在地上将戴胜鸟抱入怀里了。
青瀛朝后面退了两步,嘱托道,“唉,轻点,别把平桑的羽毛都弄掉了。”
虽然现在还不到入秋,但他们鸟族似乎已经有了掉毛的迹象。
青瀛直楞着翅膀昂首挺胸走出花海,哀怨的想,他前几日就掉了一只红火的尾羽,差点要伤心死了。
明明还不到季节就掉毛,他当真是老了吗?
这一日将要过去,天空浮着半扇金边。
云隙坐在院子里跟着大婶做衣裳,腿上摆了个红藤编制的小筐子,里面盛着粗布和阵线。
大婶笑着说,“你现在学学也好,哪像我那死老头子,我生的时候,他连尿布都不会搭理呢。”大婶说着为一件小袄做最后的收尾。
云隙低着头将巴掌大的小布头沿边歪歪扭扭缝了一道细线,从里面穿了一根细麻绳,一头轻轻一扯,就能拽成一只布头小窝窝。
大婶看了他几眼,说,“你这做的是什么?”
云隙慢吞吞的捏着小窝窝欣赏,“衣~裳~”
“哈哈哈哈哈……”那婶子忍不住笑起来,“这可不是衣裳,再往大些看,不就是个胖口布袋吗!”
云隙抿起唇,想了想他肚子里小蜗牛的模样,圆圆的小壳上刚好能套上这只小窝窝,于是他抬头坚定道,“就~是~衣~裳~”
那婶子没和他争辩下去,只当他自己做来好玩,扶着腰身进屋去给哇哇啼哭的孩子喂奶去了。
云隙捏着小窝窝想,等单儿见到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做的很好的,蜗牛衣裳理应就长这个样。
他抬眼看向苍灵山的方向,微微皱起眉,明明是暖阳的黄昏,苍灵山的山巅却罩着浓浓的云层。
不知单儿寻到了绪卿了吗。
他撑着腮帮子思绪辗转,若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单儿先前的修为被压在青西海下,即便他不说,云隙也感觉到了如今他的修为大不如从前。
他原先的身体被奎避占着,纵然如今修的重生,可仍旧让那只恶兽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肚子想,如果师父知道他有喜了,会不会很开心,起码要比单儿更开心才好,师父一开心说不定就会来帮他们了,查清楚奎避是否和千面王佛罗鬼勾结,勾结又要做些什么,当年他说单儿会死在自己手中,又是什么意思。
云隙不擅长剥丝抽茧,太累心神,他捂着肚子想了一会儿,什么门道也没想出来,凝望着苍灵山云端默然,打个哈欠正打算朝屋中回,眼风突然扫过不远处一道急速的黑影。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飞身便追了上去,捏个诀洒出一把雨露,纷纷雨露粘在那抹黑影上,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黑影直直朝地上坠去。
等黑影掉了下来,云隙才看清地上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黑乌鸦,通体漆黑,口中衔着一缕银绿色的发丝。
云隙伸手去抓那缕发丝,指尖刚碰了上去,便感觉到一丝灼疼,银绿色发丝随着黑乌鸦化成丝丝缕缕的黑烟消失了。
天色昏昏暗了下来,直到月上柳稍,青瀛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苍灵山脚下,看见一袭青衫的云隙。
“怎么了,你这么着急。”青瀛笑吟吟道,“难不成小蜗牛要生出来了啊。”
云隙瞪他,护着肚子,“还~没~”
要揣好久的。
青瀛笑弯了腰,“你倒是挺认真,那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牧单和绪卿出事了?还没找到阿团吗?”
云隙紧紧皱着眉,快速说,“我要立刻进入鬼界。”
青瀛一愣,“出了什么事?你别急,若是硬闯进鬼界,那千面王佛罗鬼也不会承认与奎避勾结的,没有找到证据,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即便你能出入鬼界又有何用。”
云隙摇头,“我今日看见黑魁了。”
听见这个词,青瀛呆了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格外妖娆妩媚总是和他抢小青瓶,长得花里胡哨的影子的肩膀上窝着的叫声很难听的黑鸟,说,“黑魁不是鬼后养的那群黑乌鸦吗,怎么会出现在凡界?”
云隙抿了抿唇说,“鬼~后~出~事~了”
青瀛从怀里取出明珠照光,“就凭那一只黑魁?云隙,你别忘了鬼后是佛罗鬼的王后,如果佛罗鬼与奎避勾结,那你此行去寻鬼后必然艰险重重,就算是寻到了,也很有可能是陷阱,你当真要冒这个险?”
云翔想了想,他不怕冒险,但他肚子里的小蜗牛怕,他第一次有喜,有些险该不该冒很需要慎重思量。
“我~有~喜~了~,不~能~去~,你~去~”
青瀛,“……”
他抓了抓头发,郁闷,感觉自己好想掉进了云隙的坑里。
这一圈绕的好大。
他瞥了瞥云隙的肚子,心说云隙这不知又是演的哪出戏,跟了妖神之后,蜗生如戏,天天飚演技。
云隙又考虑几番,说,“不~,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