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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滴泪(2 / 2)

“我若是天亮前还没下船,天亮后,劳烦老船家帮我报案。我是广州赵签判之弟,家兄必有重谢。”


老杨认真听着,脸上似乎也没有多吃惊,毕竟他早猜测赵启谟是官人家的子弟。


“我与巡检司的胡承信是友人,他的船恐怕也为浓雾拦阻,若是停泊于此,务必领他到王家船来。”


赵启谟吩咐小杨,他将这些事交代,以防不测。


虽然他并不觉得王鲸或者王家的人,敢拿他怎样,但凡事有准备得好。


“小久,你在这里等胡官人的船,我陪小官人过去,我去守王家船。”


老杨收人重金,予人效劳。


“多谢老船家。”


赵启谟致谢。


朝王家海船走去,回头看眼守候在旁的老杨,赵启谟想一路追踪,所求也不过是找到船,找到人。此时船是找着了,而李果,他还得继续找。


拧去袖子、衣袍上的水,整理衣领,赵启谟登上王家海船。甲板上的水手见一位陌生人上来,过来探看。


“劳通报,京人赵启谟,进见王员外。”


赵启谟已径自登上海船,声音清亮。


水手们面面相觑,有机灵的,已奔往船厅喊刘杂事。


少顷,番娃脚步凌乱赶来,见到真是赵启谟,一脸说是惊诧,不如说是恐慌。


“赵、赵舍人。”


“正是。”


船上灯火通明,赵启谟笔直站着,清雅庄重。


“王员外在吗?”


赵启谟看见船厅里有个人影贴着门,挺高大的一个人。


“番娃,将赵舍人请进来。”


站在船厅后窥看的王鲸,听到赵启谟指明要找他,心想要见便见,在自己家的海船上,他王鲸谁也不怕。


赵启谟,三年前离开刺桐的那位皇族少年,匪夷所思地和李果有着极好交情。


王鲸在广州听闻过赵启谟的名字,他是位海商,社交广,消息灵通。赵启谟的兄长赵启世到广州任职签判,赵启谟则是护送嫂侄过来,没想到他人还没回去京城。


这刚将李果劫来南澳,赵启谟是如何神通广大,人竟也找上门来了?


赵启谟在番娃的引领下,迈入船厅。赵启谟脸上无喜无怒,他步伐稳健,气势凌人,不过几步,他已走至王鲸跟前。从赵启谟步入船厅,王鲸就一直在打量他,三年不见,这人仪容越发出众,不愧是个皇族,这让王鲸即羡慕又嫉恨。


“前些日子听闻赵舍人在广州,不想今日在南澳遇见,也是有缘。”


王鲸起身行礼,示坐。


赵启谟悠然入座,身上的凌人之气此时已敛起,在船厅昏黄的烛光中,他看着温文尔雅。


“我想王员外,知晓我此番为何而来。”


赵启谟微微笑着,目光扫过王鲸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以及一身的金光闪闪。这三年,人与事都有不少改变,王鲸也有许多变化,年幼时还算虎头虎脑的小子,如今却长成这副肥丑不堪的样子。


“可是来叙旧。”


起先听到赵启谟找上门来,不只是番娃吓得不行,王鲸也大吃一惊。


但此时,王鲸内心的慌乱已经驱散。孤零零一人的赵启谟,他又非三头六臂,有什么可怕。


赵启谟听着“叙旧”二字,脸上神情不改,他端详船厅,闻着浓烈的沉香味,透过沉香,他还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不为叙旧,李果可是在你这里?”


赵启谟不打算跟王鲸拐弯抹角,他目光再次落在王鲸身上。


此时有人推开船厅门,番娃领着两位仆人打扮的少年,将一些食物、美酒端上来。


赵启谟透过穿行的仆人,看到把着门探看的猴潘。那贼眉鼠眼的猴潘,一触上赵启谟的目光,慌得连忙将身子缩回。


“这倒是有趣,那果贼小人,自打他被赶出我丈人家的珠铺,谁知他去了哪里。”


王鲸很是不以为然,无论是用何种方式,赵启谟得以找来,那是赵启谟本事。但是他有何凭证,说李果就在他手中。


“今夜李果在澳口遭人劫走,还有一位并行者遭暴徒打伤,那人倒是无碍,只是李果不知所踪。”


赵启谟缓缓讲述,并留意到他说这事时,番娃放果盘的手,明显有过停滞,他注视番娃,番娃倒是神情自若地离开。


“哦,要我说,他这是活该。从小没爹管教,就是欠人教训,肯定是把谁给得罪。依我看不打得半死,也多半给抛到海里去啰。”


王鲸和赵启谟坐得近,他看得清赵启谟身上穿着湿透的衣服,今夜大雾,他倒不是掉进水里,而是搭着小船,连夜赶来,一路沾上雾水。


“他自幼失其怙,幼丧所亲,缺乏管教,做事鲁莽,有得罪王员外的地方,还请见谅。”


赵启谟听王鲸这么说,也只是帮李果求情。


“如此说来,你今晚来找我,是专程为李果求情?可是在求我?”


王鲸笑着,他笑起来,一张油肥的脸,反倒更显得险恶。


“是。”


赵启谟启唇吐出这个字眼,他的眼睑低垂,神情隐忍而坚毅。他目的是将李果带走,如果通过言谈交涉便能带出来,那再好不过。


“哈哈哈哈,我说老赵呀,你打小就偏心李果,他要是个女子也就罢了。他是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掏心掏肺。”


讥笑的话语,非常刺耳,再加上王鲸那鸭嗓般猥琐的笑声,听得人想掐他脖子。


“比邻而居,多年见他因贫困无知,颠沛流离,任谁都有恻隐之心。”


赵启谟不觉得自己为了李果这番不辞辛苦,有什么不对。


“罢啦罢啦,你赵王孙想见他,我王鲸大德大量,让你见他。”


王鲸站起身,满身肥肉抖动,他似乎是一时豪情,或说他今晚心情特别好,赵启谟居然来求他!哈哈!


“猴潘,你过来,领赵舍人去货舱。”


王鲸朝门口喊人,猴潘一直躲在船厅外偷听,直接就被王鲸给喊出来了。


千百个不愿意,猴潘也只得现身赔笑,说:“赵舍人,我领你过去。”


赵启谟冷冷看着猴潘,他看得出这人心虚,在外头偷听许久。


货舱位于海船的底舱,且是最昏暗、空气最浑浊之处。随处可见的脏污,遍布的老鼠屎,散发着难闻臭味。越往下走,赵启谟的心中的怒火越发难以抑制。他有很好的自制力,哪怕他适才恨不得掐死王鲸,他也仍能和他谈笑。但在这空气稀薄、肮脏,漆黑的仿佛像地狱的地方,他心中的愤怒像杂草般滋生。


“他在哪?”


前头的猴潘停住了脚步,他提的灯笼忽明忽暗,能通行的通道又十分窄小,不时有货物在遮挡视野,光线十分有限。


“这里。”


猴潘怯怯地说。他举灯照去。


视线随着灯光而去,赵启谟看到地上缩倦着一个人,他抢过猴潘的灯,曲膝在地,拿灯去照。


在灯火晃过赵启谟脸庞的时候,猴潘看到那样一张俊美而凌厉的脸上,有一滴泪,挂在左眼眶上,泛着冷光,十分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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