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百合气得眼眶发红:“好,你是我爸,我不能管你,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哭音,她挂不住脸,推开椅子上楼去了。
梁霄听见不对想出来劝个架,被海有余叫住了:“你等等,”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咱们聊聊。”
梁霄犹豫片刻,还是先坐下了:“叔叔,百合她……”
“不提她,她是我女儿,我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海有余神情凝重,“我有事问你。”
梁霄知道这件事应该非常重要,他微微颔首:“您说。”
“这段时间你们俩一直在一块儿吧?”大大出乎梁霄预料的,海有余竟然用德语问出了这句话,“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梁霄一怔:“异样?”
“小子,别和我装傻。”海有余的眼神冰冷一片,“我知道你的来历,你最好别想糊弄我。”
梁霄渐渐挺直了背脊,从放松的姿态变成了肃然,现在的海有余和他上次来这里见到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上一次他看到的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普通中年男性,可今天,他看到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现在赞成海百合的话了,她父亲一定大有来历。
“我不明白,”他镇定地说,“叔叔说的异样是指什么呢?”
海有余沉默了一下,才说:“她有没有失去过神智的时候?”
“没有。”
“以前有过吗?”
“不知道。”梁霄说,“叔叔特意绕开百合来问我这件事,为什么?”
海有余烦躁地说:“问你你就好好回答,你可别忘了,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揪出来的,你那几个同事根本没卵用。”
“我永远不会忘记,您不需要怀疑我对百合的感情。”梁霄问,“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海有余不留情面地说:“她是我女儿,我还能害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走走走,上楼去把那丫头哄哄好,那么大了从没受过委屈。”
梁霄:“……”又不是他把人弄哭的。
话虽如此,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疼,他还是上楼去哄人了,海百合趴在枕头上戳着自己的尾巴,看到他进来了就扭过头:“我真生气了,不许你当说客,你是我这边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梁霄坐到她身边,亲亲她的眼睛,“,别哭。”
海百合使劲儿捶着床:“你说我爸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有事瞒着我,偏偏还不告诉我,真当我傻啊!”
“他肯定有别的考量,他是你父亲,肯定是为了你好。”
海百合嘀咕了几遍“为我好”,还是气愤难平,戳一戳梁霄:“你觉得他到底是什么人?”
梁霄心里还真有点猜测,但他才不想在他们fù_nǚ 之间制造嫌隙,于是含糊地说:“不管是什么人,总归是你父亲。”
“你这么说,就是有想法咯?”梁霄了解海百合,海百合也了解枕边人,她不懂语言的艺术,然而直觉奇准,“快说,你到底是站在谁这一边的,谁才是你女朋友啊?”
梁霄扛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松了口:“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要你说?我不知道吗?”海百合气坏了,“你刚刚在楼下磨蹭那么久,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他就是让我好好劝劝你。”
海百合紧紧盯着他:“真的吗?”
“当然。”梁霄点头。
海百合松开了抱着他胳膊的手,转而把枕头底下的尾巴抱出来:“尾巴,我们不和这个人好了,我要和他分手,我连你都告诉他了,他还有事瞒着我,这样的男人不能要,我们去找小鲜肉吧。”
梁霄:“……行了我错了。”
海百合低头摸尾巴,佯装听不见。
梁霄叹了口气:“我猜他是雇佣兵。”
海百合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唔,感觉。”梁霄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在猜测,海有余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与他曾经见过的雇佣兵十分相近,“可能完全猜错了。”
海百合托着腮:“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就这事儿瞒着我干嘛,除非……”她顿了顿,眸色一沉,“除非,和我的身世有关。”
海有余是杀鱼的还是杀人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海有余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唯一隐瞒的理由,或许只有她的身世。
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身世三缄其口,从小时候敷衍的“去世了”到长大了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
梁霄说:“如果你父亲真的是雇佣兵,他们那么的保密能力是一流的,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你可能永远没办法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
海百合用力咬了咬下唇:“行,他不说,我还不能查吗?”
梁霄:“……”并不想打击女朋友,但他并不觉得海百合能真的查出什么东西来。
“你知道方问天吗?亚裔,看不出年纪,可能比我爸小一点儿,可能是卖军火的。”海百合也没想着从海有余身上下手,她觉得方问天更好查一点。
然而梁霄更同情了:“你告诉我名字外貌都没有意义,我查不到,先不说有多少人见过这些人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从不用真实姓名,你找不到的。”
他知道好几个有名的军火贩子,可全都是假名不说,长什么样子更是鲜为人知,要是真的有照片流出来,他们的人身安全也就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