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此时直觉已经发现了不对,趁此机会迅速摆脱了江田的禁锢,直接跑出江田屋外,将房门牢牢锁住。同时立马用走廊里的紧急电话联系了茱莉娅小姐,请她和其他宿舍工作人员一起帮忙看护江田并联系救护车。
现在他一个人显然是制不住江田的,而江田方才的样子明显是丧失了理智,甚至现在还能听见从他房间内传来的“砰砰”的撞门声,如果不赶快请专业人士看住江田的话他可能会伤到他自己。
这时二楼的同学听见动静也纷纷走出来。
“不要靠近。”迟筵制止了一位试图走近的同学,“凯文刚才发烧了,意识有些不清醒,现在的行为有些混乱,我怕他伤到大家或是他自己,还是等专业人士过来再说。”
“天啊。”一位女同学低呼了一声,“这和艾米丽当时的样子可真像。没想到艾米丽刚回来凯文又出事了。”
迟筵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地落了下去,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卡洛琳方才在饭桌上的话反复回荡在他的耳边。刚看到江田那样的表现时他就有了这种预感,现在只不过是有其他人说出口了而已——那个样子,和艾米丽当初可真像。
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江田的确被吸血鬼咬过。
在他愚蠢的带着友人参加那个鲜血宴会的那个晚上,江田在大厅里被吸血鬼咬了。并且极有可能是被叶迎之口中感染率很高的低级血族所咬。
谁知道那天杀的感染的潜伏期有多长?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以为他和艾默尔亲王达成那个约定,将友人平安带走就可以了;他以为那之后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只需要自己履行那个见鬼的约定就可以。然而谁能想到恶魔早已埋下了残酷的种子,不许他们这些无能的凡人逃脱半步。
很快茱莉娅小姐和专业的医护人员就都赶到了,他们像当初对待艾米丽一样把江田束缚在担架之上,带上了救护车。考虑到江田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亲人,迟筵和茱莉娅小姐一同跟着去了医院。
茱莉娅小姐轻声安慰他:“没事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凯文一定会像艾米丽一样很快好起来的。”
迟筵却甚至挤不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无比的沉。
因为他最清楚,艾米丽才不是轻而易举地好起来的。索菲斯的狼人一族的首领耗费颇多为她请到了一位血族的亲王才救回了她的命。
他不认为自己有同样的势力和关系网能够请到那位拜尔德亲王;他也不认为江田也碰巧救过什么厉害的黑暗生物首领并且对方还惦记着回来报恩。况且叶迎之提到过拜尔德亲王本来是去新西兰度假的,收到狼人的请求才中途在索菲斯停了一站,他现在应该早已经不在索菲斯了。
现在还在索菲斯的血族亲王倒是也有一位,而且他还正好认识。但是叶迎之更说过请艾默尔亲王出手是众所周知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其实看看狼人族就知道,他们宁愿拐弯抹角地去求路过的拜尔德亲王,也不尝试着去拜托目前长期待在索菲斯的艾默尔亲王。
这足以说明那位殿下是多么难惹且难以打交道。甚至他至今都没见过对方的样子。
即使已经被他吸过三次血,迟筵还是捉摸不透他的性子,更猜不透他的喜好和意图。
茱莉娅小去帮忙办理各项手续,江田被带去做各项检查,迟筵趁机走到医院角落里点开了叶迎之的联系方式。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心里怀着一丝隐秘的说不清的殷切的希望——叶迎之他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办法或是门路呢。
不论怎么说,他现在想听听自己的吸血鬼猎人朋友的意见。或许叶迎之能有什么好的主意呢?毕竟他对于这些东西比自己懂得多多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迟筵先尝试着给叶迎之发去一条消息“睡了吗?我想和你说话”。叶迎之没有回复,但是电话却马上打了过来。
迟筵尽力维持平静的语调向他叙述了今天夜里突然发生的变故。
叶迎之听完他的陈述后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抱歉,阿筵,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我无能为力。你也知道在这里唯一有可能有办法的是谁。”
迟筵怔怔地抱着手机滑坐在地上,双眼茫然地看着角落里那盆绿色的盆栽,之前还怀抱着的一丝希望此时也被扼断了。虽然早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人类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去期盼有奇迹发生,会希望自己是幸运的那个,直到现实告诉你,现实就是那么现实。
“你要我去求艾默尔亲王吗?他不肯出手救江田怎么办?要我……看着他变成那种活死人吗?”他的声音中透出难以掩饰的难过和不安,最后的那种设想几乎让他拿不稳手机。
“叶迎之……”他低声地,恳切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丝丝缕缕的哀求意味。
“你先去试一试。”叶迎之的声音放的很轻,犹如情人的呢喃,“你去试一试,艾默尔亲王……他或许会对你心软的。”
别难过了。我差点已经要不顾一切的,完全向你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