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个多疑的性子,只怕也是个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人,有些话也要同他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的好,不然若一直这样与他相处下去,他会越来越多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而她也会越来越累。
她现在倒这样的警觉了,晓得要坐的离他远远的了。然而他偏不允许她这样。
他起身走过来,弯腰就去抱她。林菀自然要躲。
“你躲什么?”他轻轻松松的抱着她,将她带到了床里侧去,自己随即也欺身过去,单腿压住了她乱动的身子,林菀就如何也起不来了。
“李惟元,”林菀立时就怒了,“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同我将所有的事都说清楚的?难不成就这样说?”
李惟元垂眸看她,目光隐约带了笑意:“还是这样大的脾气,一点都不经逗。”
林菀气极,不管不顾的就伸了两只手去捶打他的后背,但被李惟元轻轻松松的就将她的两只手给捉住了,压在了被子上。
他的身子紧紧的压着她,纵然现在天冷,穿了厚实的夹袄,但林菀还是能感觉到大腿那里有东西在抵着她。
她又是羞,又是恼,可偏偏手脚又都被李惟元给完全禁锢住了,动弹不了分毫,最后她很不争气的眼中又泛起了水光。
李惟元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他总是舍不得看她哭的。而且她一哭他就会心软,若一直这样,那些话如何还问得下去?
想了想,他就从怀中掏了一方浅绿色的半旧绸帕出来,要缚在她的双眼上。
这还是以往她用过的,这几年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林菀自然是怕极,颤着声音问他:“李惟元,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李惟元柔声的哄着她:“别怕,哥哥不会伤你。”
将绸帕缚在林菀的双眼上后,李惟元就放开林菀,让她坐起来。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林菀自然怕,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去解开,但李惟元微凉的声音立时就在她的耳边响起:“若你想让我将你的双手都绑了,那你便只管解开这帕子。”
听他这样一说林菀那里还敢解开这帕子?只好放下了双手,抖着声音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快问。”
很有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气概。
但可惜她说出来的话带了颤音,双唇也在轻颤着,这份凛然的气势就大打折扣了。
李惟元看着她柔嫩粉润的双唇,目光暗了暗。片刻之后他才慢慢的问道:“今天你为什么想着要逃跑?”
林菀就奇怪了:“谁说我要逃跑了?我好好的跑什么?”
“不逃跑那你爬到围墙边的那棵树上做什么?难不成不是想勘察一下逃跑的路线?”李惟元追问着,”而且你先前见我回来的时候面上震惊,不是怕我看破了你的逃跑计划?”
林菀简直就快要被他给气死了:“逃你个大头鬼啊。我不过是爬树上去摘了一捧万寿果而已,就能被你想出后面的这许多事来。李惟元,你不去写话本子可真是太可惜了。”
一听她提起话本子,李惟元就轻哼:“你还提什么话本子。我问你,我是不是你在话本子里创造出来的一个人物?”
林菀瑟缩了下身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涩声的问道:“大觉法师当日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李惟元敏、感的听出了她这话外的意思,忙追问着:“你怎么知道大觉法师当日对我说了什么?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
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林菀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软了下去。
李惟元那时真的是痛不欲生,抱着她一同躺在棺材里,手拿了匕首欲自尽的。若非大觉法师的那番话,只怕他早就已经死了吧。
心中既觉感动,又觉愧疚,林菀伸手,摸索着握住了李惟元的手,低低的道:“那时我虽然死了,但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好像人真的有魂魄一样,我的魂魄就一直跟在你身边,我看得到你做的一切事,听得到你说的一切话,但你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语声转而哀伤了起来:“我是知道那个时候你悲痛欲绝,想自尽陪我的。哥哥,我,我其实心中很感动。”
她这样忽然的开口叫他哥哥,李惟元只觉心跳骤停。过后等他反应过来,双目已经泛红。
“既然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那你为什么要过了七年才回来?又为什么回来看到我就跑?又为什么看到我也不与我相认?”李惟元心中发酸,声音嘶哑,隐约几分委屈之意在内,“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是不是你心中对淳于祈……”
林菀急忙握紧了他的手,解释着:“这一切和淳于祈有什么关系?唉,哥哥,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心中对淳于祈是没有任何想法的。过了七年才回来这事,我,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回去只待了七天而已,但没想到再回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七年。至于说后来被淳于祈误认为是他表妹的事……”
随后林菀就将那日她刚过来的时候心中是怎么震惊,跑下山的时候不慎摔倒了,等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永欢侯府,被人误认为是淳于祈表妹的时候都细细的说了。最后说到为什么不与李惟元相认的事,林菀就苦笑:“那个时候你从大觉法师那里出来,说着那样的话,我就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而且那个时候你还掐着我的脖子,说若再见了我便必然不会饶恕了我。后来我穿回来了,使了人去打听,又知道你当年竟然把我的尸首一把手给烧了,你不是心中恨毒了我才会烧了我的尸首?我哪里还敢认你?躲你还来不及呢。”
李惟元听了,只气的咬牙骂道:“你蠢的吗?我那个时候不是还说了,只要你回来,我便什么都不计较了?而且烧了你的尸首这事,我怎肯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冰冷的地底下?我是要将你的骨灰装在坛子里,放在这屋中,日夜同你说话,抱着你一起睡的啊。”
“我,我没听到你说的那句话啊。而且骨灰这事,旁人哪里会知道这许多内情?”林菀也觉得委屈,“那你既然都知道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同我将这些话都说清楚了?不然我也不至于看到你就跟老鼠看到了猫一样,心中都怕的在发抖了。”
李惟元没有说话。
他其实也是因着气恨在同她赌气。
恨她七年才回来,恨她看到他转身就跑,恨她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淳于祈的身边,与他相见了也不认他。所以就一直在等着她来主动找他,对他忏悔,对他说往后她再也不离开他……
但没想到最后终究还是他输了。不过好在他输了,不然同她之间的赌气不晓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
“婉婉,”他凑过去亲吻她的双唇,轻声的说着,“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这样多疑的,哥哥错了。”
李惟元的认错态度实在是好,林菀一刹那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些误会总算是全都解开了。
但随后她又想着,于她而言,她离开李惟元前前后后才不过二十来天而已,但于李惟元而言,他却是足足苦等了她七年多……
想到这里,林菀就觉得心中很是心疼。
“哥哥,”她低低的叫着李惟元,“这七年,你受苦了。”
李惟元亲吻着她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后便越发的凶猛了起来。
“婉婉,”他一面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去解她的衣带,一面哑声的说道,“那哥哥受苦的这七年,你打算怎么赔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