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吐了吐舌头,乖乖道歉:“对不起师父,我瞎说的,以后不敢了。”
周世文瞥了她一眼,伸出去的筷子一转,避开了徐贞最爱吃的那一道菜,等转到徐贞面前时,她欢欢喜喜夹走了最后一块牛排。
多了这个小插曲,今天的费为民带来的消极心情总算消散了不少,江心看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低声问起徐贞那个援助中心的事情来。
徐贞见她有兴趣,事无巨细讲了一遍,知道得比裴瑾这个正主还清楚,不仅如此,还堂而皇之抱怨道:“裴教授,我听说这名字死活定不下来,这样大家都很痛苦,你什么时候定名字呀?”
裴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问:“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倒是说说,我又不发你工资,你为什么这么热心?”
徐贞很认真地说:“很简单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也是要结婚的,我也是会有小孩的,我今天多做一点,那么说不定大家以后就会更重视这些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远的不说,说今天费为民的事吧,如果家长能够早一点注意到孩子的异常,愿意相信孩子的话,早一点报警,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孩子遭殃……我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孩子。”
徐贞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能说出这样一番透彻的话来,裴瑾不禁微笑了起来,夸奖她:“听你这么说,我都要惭愧起来了。”
“你惭愧什么?你是大老板,出钱就好了,我们这些穷人就出出力,有钱的捧钱场,有人的捧人场,台子不就搭起来了吗?”徐贞笑眯眯地说,“师父,我说得对不对?”
周世文一直觉得徐贞像是个孩子似的,脑子里少根筋,今天一听,刮目相看,难得附和:“有什么要帮忙尽管说。”
江心的性格较为冷淡,可听到这里,也不免有些豪气干云:“是,虽然只有绵薄之力,但也义不容辞。”
裴瑾看着他们,不禁失笑,想了半天,说道:“那你们能不能先帮忙把名字取了,群里每天聊到半夜三更想名字,我快要睡觉了就被提示音吵醒,不得不静音,也很苦恼的。”
周世文低眉吃烧鹅:“我不懂。”
徐贞讪讪:“我以前语文就不大好……”
江心:“呃……”
裴瑾看着他们尴尬的表情,忍俊不禁,笑场了,其他人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到这里,算是有了最好的结果,已经发生悲剧或许无法挽回,但未来没有发生的事,却还可以努力。
明天,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不是吗?
这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七八点钟,裴瑾结账的时候,玉子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她虽然年过四十,和一身真丝长裙,小腿纤细,雪臂晶莹,艳光逼人,一进房间,连璀璨的水晶灯都被她压得失了三分色。
“来我这里吃饭还要给我钱?你把我当什么了?”玉子把卡摔在他面前,“我生气了。”
裴瑾笑着叹气:“好好好,是我的错,我收回来就是了。”他指着玉子说道,“只此一次,下次要付钱了。”
“下次嘛下次再说。”玉子转怒为喜,笑盈盈地说,“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招呼?”
“请几个朋友吃顿便饭,劳动你干什么。”
玉子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裴瑾乐坏了:“有这样的事?脸真大,我还没找他,他敢来先找我?”
“真的不要紧吗?”玉子的这家会所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一来二去的,她就能听到一些内部消息,这不,他听说封逸打算出手对付流光了,前些日子还坐在一起吃饭,现在就翻脸,说变就变。
裴瑾支颐笑说:“不要紧,由他去闹腾吧。”正好流光刚刚重组,内部还不稳定,有外力的干预,不管是重新洗牌还是促进内部团结都有了着落。
真是谢谢他了。
“听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就当是我多嘴了。”玉子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裴瑾算是看明白了:“正题在这里等我呢,说罢。”
玉子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两句话,又劝,“难得这么巧呢,真的不见见,他乡遇故知,好歹算是喜事。”
“不必了,”裴瑾垂下眉眼,“你这世间多少风流孽债都是从见一面开始,玉子,该说的话,十几年前我都说尽了。”
玉子笑笑:“十几年前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现在可大不一样了,又不是非要有什么结果,就当普通朋友叙叙旧也不行?”
“叙旧?什么叫叙旧?”裴瑾微笑,“十年见云英,绰约掌中轻,灯前才一笑,偷解砑罗裙?”
玉子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你非要这么理解?”
“我只是想告诉你,后面还有两句,”裴瑾悠悠道,“薄幸萧郎憔悴甚,此生终负卿卿,你就告诉她,时隔多年,我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不想再见故人。”
玉子见他态度坚决,便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免心中叹息,她知道这只是一腔痴情错付,只不过,那么多年念念不忘,围观者总是希望有个花好月圆的大团圆结局:“没缘分啊。”
“没缘分?”裴瑾表示这绝对算不上,“她这叫没缘分,那我算……算了。”
玉子侧目:“嗯?”
徐贞咔嚓一口咬断黄瓜:“唔!”原以为今天已经够精彩的了,没想到最大的八卦在这里。
裴瑾自知失言,立刻道:“时间不早,咱们回去吧。”
“嘁~~~”